內部矛盾。
“你剛說的是在場好嗎?”女生把“在場”兩個字咬得很重,白了他一眼道。
“就是,”另一個女生幫腔道,“怕了現在早說啊。”
“操,誰怕了,”莫西幹一隻手握著球杆往後退,另一隻手朝檯球桌晃了晃,對楊煊道,“哥們兒你來來來。”
楊煊等他們說完,才握著檯球杆走過去,看著那女生問:“那我開始打?”
“開始開始,”女生雀躍道,“贏了晚飯有你一份,讓陳誠請咱們吃日料。”
楊煊沒說話,繞著檯球桌走了半圈,弓下腰,沉著目光,對著兩個球比劃了幾下角度,然後輕輕推杆,白球朝前旋轉,碰到藍球,兩球相撞,發出“噠”的一聲輕響,然後朝不同方向滑開。
球沒進。莫西幹立即嗤了一聲,看著那女生道:“瑤姐,下次找人別光看臉行嗎?”
女生有些緊張,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抵著下巴對楊煊說:“拜託拜託帥哥。”
楊煊神色未變,又換了個角度,走到白球停住的位置,又一次躬下身,比了比角度,然後果斷地一推球杆,力道比上次重了一些,白球朝前滾動,擊中斜前方的黃球——黃球隨即直直地滾入袋中。
楊煊沒多猶豫,又朝左邊走了兩步,旁邊人都後退給他讓地方,他躬下身,又一次彎腰擊球,將剛剛的籃球也擊入袋中。接下來的四五個球,楊煊都是出手乾脆,有時候甚至不需要運杆,就能將白球直直地擊中目標球,然後一桿進洞。
眼見著檯球桌上的花色球越來越少,女生看上去比楊煊還要緊張和興奮,幾乎是跳著給楊煊加油。
楊煊倒是看上去很鎮定,臉上的表情毫無波動。
從湯君赫的位置上看過去,只能看到楊煊稜角分明的側臉,微微繃緊的小臂肌肉線條,以及黑色t恤下面,偶爾露出的肌理分明的腰線。
湯君赫吃著冰淇淋,看看楊煊,再看看臺球,把楊煊的側面從頭到腳看遍了,也把檯球桌上能看出來的規則全都記下了。
桌上還剩四五個檯球的時候,拐角處又來了五六個人,徑直走過來,站到一張檯球桌旁邊。
楊煊直起身,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對旁邊幾個人說:“不好意思,可能清不了臺了。”
“沒關係沒關係,”那女生搶著說,“只是開玩笑打賭啦,晚上你跟我們一起吃飯唄?”
“你請啊?”莫西幹在一旁涼涼地說。
“我請就我請。”女生扭過脖子瞥了他一眼。
“晚上我得值班,去不了。”楊煊說完,把檯球杆立到牆根,朝另外一桌人走過去。
路過湯君赫的時候,楊煊掃了他一眼,目光裡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湯君赫卻故意裝作看不到,專心致志地把剩下的幾口冰淇淋吃完,然後趁著楊煊跟客人說話的時間,他捏著包裝紙下了樓。
等到楊煊招待完客人,再一看靠著牆邊的那排塑膠椅,已經沒了湯君赫的身影。
也許只是一時興起才過來的,楊煊莫名鬆了一口氣。
來臺球廳消遣的人大多都是些無所事事的年輕混混,其中以附近職高的學生居多,有時候有人喝多了,難免會尋釁滋事的、鬧些事端出來。而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看上去天真乖順,實則麻煩不斷,他可不想到時候還得分心管他。
但接下來的幾天,一到下午四點左右,湯君赫就出現在樓梯拐角,然後徑自走到靠著牆邊的那排塑膠椅子上坐下,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看向楊煊的方向。然後坐在那裡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吃完手上的冰淇淋,又會自己一聲不吭地走掉。
楊煊被他看得有些煩躁。尤其是有些熟客經常會讓他上桌打檯球,被那道視線注視著,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