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毫無道理。
湯君赫從沙發上起身,繞過一排支稜出老遠的腳,走到門口推門出去。走廊裡傳來其他房間鬼哭狼嚎的歌聲,他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馮博和楊煊的身影。剛要抬腳朝右邊走,身後的門突然開了,他回頭一看,見應茴從包間裡探出頭。
“你要去衛生間嗎?”應茴看著他問。
湯君赫並沒有去衛生間的打算,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在那邊。”應茴走出來,一隻手合上門,另一隻手朝左指了指。
“哦……謝謝。”湯君赫只好改了腳步的方向,正打算走,應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湯君赫回過頭,神情有些疑惑。
“那個……”應茴遲疑地問道,“你抽菸嗎?”
湯君赫搖了搖頭。
應茴像是鬆了口氣,朝他展露出一張笑臉:“那就好……你快去吧。”
“為什麼這麼問?”湯君赫沒邁腳,看著她問。
“沒什麼,”應茴並不多說,只是搖搖頭,“總之,今晚無論如何都不要抽菸就對了。”
湯君赫腦中忽然閃過那天在酒吧裡,應茴握著話筒在臺上唱歌的場景,他罕見地出聲問了一句:“《紙飛機》好聽嗎?”
應茴已經轉過身,正打算推門進屋,聞言停了動作,轉頭看著他:“林憶蓮的那首?好聽呀,你沒聽過?”
湯君赫搖了搖頭:“我聽的歌很少。”
“你可以讓你哥唱給你聽啊,他唱歌很好聽的。”應茴笑著提議,想了想又說,“要不,我一會兒點了唱給你聽?”
“好啊,”湯君赫認真地點頭道謝,“謝謝你。”
看著眼前重新合上的門,湯君赫若有所思地朝左邊走。應茴推門出來,只是為了提醒他今晚不要抽菸?為什麼會想到這樣的提醒?明明他從來都沒抽過煙,會抽菸的人是楊煊才對……
離衛生間還有兩步,湯君赫突然看到楊煊從拐角處出現,身後跟著馮博。他們的目光交匯了一下,那一瞬間他忽然生出一種直覺——楊煊是不會希望自己出來找他的。他下意識朝前走了兩步,拐到了衛生間裡。
他回想剛剛出現在楊煊臉上的那種帶著戾氣的神情,在他的記憶裡似乎只出現在他謀劃著將周林殺掉的那個傍晚。剛剛馮博跟他說了什麼?湯君赫忍不住猜測,會和應茴說的抽菸那件事有關嗎?
他從衛生間走出來,慢吞吞地洗了手,鑲在牆上的那面光潔的鏡子映出他冷漠的神情。但這種冷漠在他邁出衛生間的那一瞬便消失了,因為他看到了楊煊——楊煊正站在走廊上等他,旁邊並沒有跟著馮博。
“哥,你怎麼在這兒?”湯君赫走近楊煊,問他。
楊煊伸出手揉他的頭髮:“等你。”
湯君赫抬頭看著他哥哥,試圖從他臉上找到兩分鐘前的神情,可是那種戾氣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有些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怎麼了?”楊煊垂眼看他,“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沒什麼,”湯君赫搖搖頭,他聞到楊煊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哥,你剛剛是不是抽菸了?”
楊煊抄著兜朝前走:“嗯,能聞出來?”
“能聞出一點。”湯君赫說。
“你不是不喜歡我抽菸?”楊煊又問,今晚他的話似乎比往常要多一些。
“不喜歡別人抽菸,”湯君赫說,“但你是我哥哥,你做什麼我都喜歡。”
聽他這樣說,楊煊笑了笑,然後伸手推開包間的門。
他們又坐在剛剛的位置,王興淳坐在選歌臺前面,回頭問楊煊要不要點歌,楊煊擺擺手拒絕了。尹淙正站在螢幕前,握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唱《死了都要愛》,那架勢像是要把肺片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