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在阿孃和她的計劃之中,就算在達成目標之前,李賢還是會被李治立為太子,也絕不能在這次糊名科舉前頭。
以李治想要快速將李賢培養成合格繼承人的想法,難保不會讓李賢跟隨天后辦事,以便先行樹立起名望。
這便與讓這一批士人成為天后門生的計劃有所悖逆了。
至於開春之後,她們還有另外一步棋要走。
只是這些話,現在還不適合向李素筠說出來。
李清月笑了笑:“總是要有一個變動的時間的,否則,要讓那些東宮舊臣如何自處呢?”
“冷靜冷靜,對大家都有好處。”
李素筠疑惑:“是這樣嗎?”
安定應當沒必要說一句瞎扯的話吧?
在這舉目四望中,入冬的飛雪將整座長安城都包裹在了其中,好像也將很多東西都如同冬日麥苗一般藏匿在了雪下。
比如李素節被處決之時流淌在地上的鮮血。
比如天皇與天后,天皇與安定公主的矛盾。
也比如那些士人重新歸於寧靜的情緒。
但就像冬小麥在開春行將重新生髮破土,這些情緒好像也不過是稍縱即逝的冷靜,很快就會在明年春日以一種更為洶湧的方式捲土重來。
李素筠剛想到這裡,忽然瞧見李清月已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出了一段距離。
“喂,安定,你等等我!”
在雪地上頓時多出了一道疾走的痕跡,一直朝著遠處的衙署延伸而去。
自後方看去,很快就已只能看見兩道不太分明的黑
影。
天穹之上的落雪,也很快將這些痕跡給掩蓋了徹底,化作天地茫茫一片。
……
在關中尚且是這樣,在藏原之上也就更是如此。
文成擁著手爐緩緩行在紫山牧場之時,便覺撲面而來的烈風中混著雪粒,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但自她擔任西藏都護到如今已有數月,能否讓這些因唐軍進駐而被歸入治下的藏民聽從教化,這第一個冬天尤為重要,她便不得不親自走這一趟。
何況,縱然安定彼時擊退了吐蕃大軍,讓吐蕃龜縮於衛藏四如,在冬日到來之前,那頭又有了新的變化。
按照從藏原腹地撤出的探子所說,安定那個挑釁的“戰書”讓芒松芒贊氣得吐血,在回返布達拉宮後,身體也一直不太見好。
或許是因為噶爾家族之事,芒松芒贊有必要緩和與朝臣之間的關係,乾脆效仿大唐的天皇,將一部分管理衛藏四如的權力交給了赤瑪倫。
想到那個膽魄遠比芒松芒贊大得多的王妃,文成自覺自己既有戍守邊防的職責,便必須打起精神來。
也便是在此時,隨同她一併出行的唐軍侍衛忽然聽到她出聲:“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
在這茫茫風雪之中,能見度實在是低得嚇人,但這並不妨礙遠處的一道黑影落入了文成的視線之中。
她起先還以為,那只是一匹在外奔行的野馬,被寒冬的冷意所迫,不得不前來人類的駐地尋求幫助,可再仔細看去,她便發覺,在那馬背之上分明還有一道不正常的隆起,彷彿是有人正掛在馬背之上。
那好像——
確實是個人!
匆匆策馬朝著那個方向行去計程車卒很快給文成帶回來了訊息,那不僅是個人,還是個只有四五歲的女童!
大概是先前遭遇了什麼不測,有人將她小心地綁在了馬上,希望憑藉著戰馬求生的本能,將她帶到能活命的地方。
“她的情況如何?”見營中軍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文成問道。
“因為寒冷和飢餓暈倒的,不過情況尚可,而且求生欲應該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