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錚說道:「如果景延能一直在京城任職,我想他會是妙兒所嫁夫婿的不二人選。」
話說到這兒,平暘王妃眼神暗了一下,拾起茶杯抿了口,復又唸了遍,「留京任職。」
劉錚問:「如何?可是景延沒有這個打算?」
平暘王妃一下頓住,緩緩道:「我來之前先探過景延口風,他說自己將來是要領實職的,跟著調令跑,妙兒未必受得了。」
劉錚夫妻擔心的就是這個。
如此也沒說下去的必要,劉錚看好他就是因為他事業為重,既是事業為重,就代表他不會讓步。
妙兒又是家裡的掌上珠,叫她跟著武將擔驚受怕,實在不忍,她身體康健倒也罷了,可偏偏是個多愁多病的底子,經不起摧折,扛不住憂思,嫁了路景延少說也要折壽三年。
這看出了一點不好,其餘的的缺點就也逐一顯現。譬如路景延庶子的身份,劉妙兒身為吏部侍郎的嫡女,要想高嫁個前途無量的貴府嫡長子也未嘗不可。
和路景延相配,不能說不好,只不是頂配。
此事耽擱下來,直到劉妙兒休沐歸宅。
她擦洗完了坐在妝奩前等婆子侍候梳頭,耳聽屋外有小丫頭竊竊私語,被嬤嬤打了出去,她依稀聽見誰提了句「路家三郎」,一時間心亂如麻,忙問嬤嬤發生了什麼。
那嬤嬤是當年陪著劉妙兒進京住在平暘王府的老嬤嬤,劉妙兒的許多心事劉錚夫妻看不懂,卻瞞不住這位老嬤嬤。
「小姐,平暘王妃來過府上,說起你八月中及笄,問老爺夫人如何看待路家三郎。」
劉妙兒果真睜圓了眼,兩手抓上嬤嬤給她披衣的胳膊,「爹孃怎麼說的?」
嬤嬤別開眼道:「回絕了。」
「為何?!」
「小姐,老爺夫人總有他們的考量。」
劉妙兒一聽,讓父母之命壓得安靜了半晌,坐在鏡前一動不動,良久忽地站起來,「我不,都還沒問過我的意思。」她一下說得急了,弓著背直咳嗽。
嬤嬤見狀一個勁給她順背,「快讓我再給小姐多穿一件,別凍到了。」
劉妙兒早就穿戴整潔,這下撥開嬤嬤的手走出門去,找到劉夫人跟前,劉浵正在劉夫人處請安啊,見妹妹來了正要寒暄,卻聽她帶著哭腔先開口。
「娘,您都沒跟我說,您怎麼都沒跟我說。」
劉夫人一怔,「怎麼了?怎麼了我的好孩子?」
劉妙兒一頭撲進劉夫人懷裡,哭了會兒才道:「我…我願意的,娘,我是願意嫁的。」
姑娘家臉皮薄,話只說一半,劉夫人反應半天明白過來,聽她哭得直咳嗽,將人抱在懷裡哄,「傻丫頭,路家三郎說了,不願意為你留在京中,將來但凡有個風吹草動,說將你丟下就丟下了,他到前邊生死未卜,留你在後院心驚肉跳,這可怎麼行?」
劉妙兒搖搖頭,哭得梨花帶雨,連說「我不怕」。
這時候她聽什麼都像是好話,劉夫人明明在勸她,她卻覺得是在說路景延胸懷大志,驍勇善戰,他什麼都好,只缺她在後院打點一切。
許是柳硯鶯的出現叫她倍感危機,她只覺這一次機會若不能抓住,從此就要和路景延失之交臂。
劉夫人被哭沒了方向,直說等劉錚回來商量。
夜裡倏忽間一陣風過,吹得門窗「啪嗒」作響,緊跟一聲驚雷,有劈開夜空之勢,預示夏季將至。
暴雨要來了,這念頭剛起,雨滴便噼裡啪啦砸在了窗戶上。
路景延起身正欲放下窗戶,卻聽屋外傳來敲門聲。
屋外該是有瑞麟守著的,他道:「進來。」
又是兩聲敲門聲,路景延眉尾微揚,心知能將瑞麟差使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