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路景延胸口,那兒放著她的身契,她沒別條路可走了。
柳硯鶯冷靜下來,閉了閉眼,再睜開顯得清明許多,為自己辯解:「是慶王問我想要什麼賞賜的。」
路景延應了聲,「我知道。」
她見他不算生氣,醞釀片刻,軟聲說道:「我那麼害怕,想出府也是情有可原。」
路景延明知故問:「你怕什麼?」
「我怕您呀。」
「你蓄意接近我的時候,可不像害怕的樣子。」路景延頓了頓,睨她,「還有,你每次要和我耍心眼就會管我叫『您』。」
柳硯鶯臉都快笑僵,「哪兒的話…咱們不提那件事了好嗎?」
路景延往椅背一靠,眉梢微揚說道:「可我看到你就不由自主會想起這件事。」
柳硯鶯囁嚅:「那是因為它才過去不久…」
路景延真像在為她出主意一般,「我有個辦法,可以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快點過去。」
「什麼辦法?」
「你少作點妖,多讓我高興。」
柳硯鶯訕笑著兩手搭上路景延的肩膀,揉捏兩下,「三爺這幾天不高興嗎?」
路景延坦然受之,故意道:「本來還是高興的,但慶王找到我要身契的時候——」
不等他說完,柳硯鶯飛快接話:「我明白了,那…您要是高興了,是不是就能把身契給我?畢…畢竟那也是慶王所託,您說對不對?」
路景延稍顯不悅地蹙了蹙眉毛,「現在就跟我提條件,是不是太早?」
現下無非是他怎麼說,她就只能怎麼做罷了。
柳硯鶯扯出個笑容,「那,總得給我點盼頭吧。」
路景延問:「你的盼頭就是身契?」
不然呢?
她還能在他身上盼點什麼?柳硯鶯嘻嘻笑著,心裡問候路景延八百遍。
「那三爺要是想娶我,我當然是願意的呀。」
柳硯鶯自認是在膈應他,話畢沒留意路景延眼光一暗,彷彿真相信了她的鬼話。
她想走,打個哈欠,伸伸懶腰,試了試沒能從路景延懷裡掙脫,放下胳膊順勢抓住他手掌,在手裡比比劃劃對比二人手的大小,不為別的,純是為了防止他再摸到不該摸的地方。
燭火照在她的半張臉上,那小片金葉子在她臉側熠熠生輝閃著金光,其實黃金不太襯她膚色,她膚白,適合寶石,五光十色大小各異的寶石。
路景延突然問她:「你有沒有其他顏色的首飾?」
柳硯鶯想了想:「三爺說玉?我有個岫玉的鐲子。」
「還有呢?」
「嗯…珍珠的耳墜子也有一對,只是那珍珠成色太差,我早就不願意戴了。」
「就這兩樣?」
「其他就更差了。」柳硯鶯忽地看向他,很在意似的,「金子的不好看嗎?」
「好看。」
夜已深了,二人聲音都蒙上層喑啞的倦意。
柳硯鶯又哄了一陣覺得他快消氣,不敢再將話頭引回身契,但又實在想知道自己的身契為何會跑到他的手上,只好強行按捺住好奇心,且等安然度過今晚再說。
臨走時他沒頭沒尾問了一句:「對了,你為何纏著那個,要替我去從軍?」
柳硯鶯反應了會兒,想起一開始他那隻不老實的手,發覺他說得大約是她的束胸……
臉「騰」的燒紅,兩手將他往門裡一推,合上房門,腳步飛快地離開。
躡手躡腳回到屋裡,正要感慨劫後餘生,柳硯鶯忽地想起什麼,跑到鏡子前邊照了照,果不其然。
「這怎麼辦啊……」
她手忙腳亂扯開前襟檢查痕跡,從頸子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