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欣然這般說了,玄凌也不再說什麼。賢妃是與玄凌一道來的,因此免了嫌疑,便由賢妃看著眾人一一摘下身上佩戴的飾物擱在紫檀木盤子裡讓太醫搜檢,又找來司寢嬤嬤一一察看是否有塗抹帶麝香的脂粉。
不過一盞茶時分,太醫舉起一個香囊嗅了一嗅,眉毛一挑,附在玄凌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玄凌臉色微變,道,“那個香囊是誰的?”
盤裡託著一個金累絲繡花香囊,絹制的袋子輕軟秀美,上用褐綠色彩線繡了柳枝,又用淺綠和鵝黃絲線添上細巧的葉子,底下用棕線拈金線打的絡子,精美異常。
祺容華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雪白如紙,無半分血色。她腳下一軟,慌忙跪下,“是臣妾所有。”她仰起頭來,一雙含淚的大眼睛淚光閃爍,楚楚可憐。
玄凌遏制不住怒氣,拿起香囊厲聲道,“果真是你的?!”
祺容華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惶然道,“是。”
玄凌冷著臉問貞容華身邊的宮女,“最近有誰常來看你們家小主?”
那宮女磕了個頭道,“只有祺容華時常奉皇后娘娘之命送東西來,德妃娘娘雖與我家小主住在同一宮,因著小主禁足,倒也不曾經常過來。”
玄凌點點頭,“德妃宮裡還有和晴,自是不會用麝香這般陰毒的東西。”隨後又看向祺容華,隨手揚起香囊砸到祺容華臉上,喝道,“你佩戴裝有麝香的香囊接近貞容華,究竟居心何在?!”
香囊雖小,然而玄凌激怒之下一擊之力甚大,香囊擲到祺容華的髮髻上,她的髮髻立時墮倒,青絲紛紛散落了下來,滿面狼藉。祺容華一臉的倉惶失措,口中只說冤枉。
玄凌怒氣更盛,“朕看你這些年安分,待你也算不薄,你還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來!你自己怎麼說?”玄凌胸口起伏未定,眾人也不曾想到會是她,俱是面面相覷,伏地叩首不已。
季欣然忙行至玄凌身邊,撫著他的胸口道,“四哥切莫太生氣了,氣壞了龍體可怎麼好?”一面又去看太醫,肅然道,“太醫可察看清楚了麼?這可是大事,關係皇上的子嗣和妃嬪清白,斷斷不容有錯。”
太醫躬身行禮,“微臣自信麝香之味是斷斷不會聞錯的。”
一時間眾人皆是鴉雀無聲,賢妃長嘆一聲,“祺容華,你何以這樣糊塗呢!”
祺容華也不再辯白,只一味地垂首哭泣不休,整個空翠堂只聽得她幽幽不絕如縷的哭泣聲。
玄凌見她只一味哭泣,更加厭煩,“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這些年你在朕身邊雖無所出,但是朕也沒有說過你半句,何以你還要心存嫉妒,去害別人的胎兒,當真叫朕失望!”
祺容華默默哭泣半晌,突然眼睛一翻,仰面暈厥了過去。季欣然心下狐疑,祺容華本是以功臣之女的身份入宮,又有皇后照拂,照理說是要比一般妃嬪更有底氣,只是如今涉及到這樣大的事,至少也該為自己辯白一句。
祺容華的貼身侍女景素慌忙扶住了祺容華,手忙腳亂地去掐人中捏虎口。玄凌又是氣惱又是失望,一時也不發話叫身邊的太醫去照看祺容華。
而祺容華另一宮女景泰此時則大哭一聲道,“皇上明鑑!這香囊雖然是我們家小主貼身所用的,也隨身佩戴了兩三年,卻不是我們小主自己做的!”
玄凌一時有些愕然,道:“那是哪裡來的?”
景泰指著香囊哭訴道,“小主繡工不算好,但也想要做些好的繡活送與皇上,如今永和宮中還有許多小主做過的繡活在,皇上若不信,可命人取來與這個香囊做比對。奴婢記得這還是前兩年韻婉儀送來的,娘娘瞧著繡樣好看,一直貼身帶著。誰曾想裡頭是有麝香的!方才皇上說娘娘在皇上身邊多年未有生育,太醫又說裡頭有麝香,娘娘才發昏暈了過去。娘娘一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