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短劇的時長自然得把控好。
人都到齊,很快進入拍攝。
這一拍就從下午拍到夜幕低垂。
都快收工了,大老闆旁羨才姍姍來遲,他穿著雙拖鞋,頂著雞窩頭,鬍子拉碴的,一看就知道,剛醒。
季司音很是嫌棄:“你不如別來。”
旁羨睨她一眼:“我本來也不想來的,接了個電話,不得不過來。”
季司音:“過來幹嘛?”
旁羨說:“拿幅畫走。”
陸續有戴著白手套的西裝男進來,拍攝人員都在別墅的二樓,他們要取的畫在一樓走廊盡頭。
下午的時候,季司音和阮霧閒來無事,在別墅裡逛了一圈。
季司音還唸叨著:“也不知道旁羨打哪兒租的這套別墅,地理位置優越,裝修奢侈,但就是這主人挺虛榮的,怎麼買了幅假畫掛在走廊?”
是齊白石的畫。
阮霧在陳疆冊兩套房子裡,均有見過齊白石的真作。
她腦海裡陡然冒出一個想法來,尤為不可思議,但又不敢確定。
直到現在,旁羨說:“疆冊哥之前讓我把畫給取走,我忘了,今天躺在床上,垂死病中驚坐起地嚇醒,連忙過來。生怕你們這群不識貨以為這是假畫,它要是磕了碰了,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
季司音訕然:“……這是陳疆冊的房子啊?”
旁羨嗯了聲。
他似是想到什麼,問阮霧:“疆冊哥沒和你說?”
阮霧搖頭:“我們很少聊工作的事。”
旁羨撓撓頭,語氣乾澀,生硬地轉移話題:“你怎麼回去,需要我送你嗎?”
阮霧說:“我今天去季司音那兒過夜。”
旁羨三句離不開陳疆冊:“那疆冊哥獨守空房嗎?”
阮霧:“他今晚回爸媽家住。”
聞言,旁羨的表情發生細微變幻,他一臉諱莫如深:“你確定疆冊哥說的是,他回爸、媽家住?”
阮霧回憶了下他發來的訊息,準確而言,是:“他說老頭子召見,今晚在那兒留宿。”
旁羨哼笑了聲:“我就說嘛,他不可能說‘爸媽家’這種話。”
阮霧問:“為什麼?”
“他爸媽前陣子才離的婚。”旁羨一股腦兒地說,說完才知曉自己方才多嘴了,於是忙打馬虎眼哈哈地敷衍過去,“我還要把這幅畫送過去,就先走了。”
其實像他們這個圈子,結婚、離婚、再婚,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兒。
就阮霧自己認識的,季司音,她媽媽是他爸爸第四任妻子。阮霧第一次去季司音家做客的時候,季司音指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士,說,她是我爸的第一任妻子,我管她叫大媽。
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沒有任何爭執。
那年阮霧十八歲,人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莫過於此。
她自問再也不會有比這更突破她認知的事了。
對於陳疆冊父母離婚一事,阮霧沒有太多的看法,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為了幸福。
然而她到底是眼皮子裡只有墨水的學生,對於事情的認知過於淺顯片面。
像陳疆冊這樣的家庭,離婚是件非常繁冗且漫長的事。
它不僅需要一紙婚書,還涉及到財產分割。
陳疆冊今年自大年夜那天起,便過得不安穩。
他母親是個愛憎分明的女人,做事穩妥周全。在大年夜,陳家旁支嫡系都在的場合裡,毅然決然地扔出丈夫出軌秘書的數百張照片。
她遭到了背叛,自然不會給令她蒙受屈辱的男人面子。
好好的一個年夜飯,因為陳禹信的出軌,而鬧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