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公子亦知嬤嬤多是貪錢之人,道她故意壓著那絕色美人不放出半天風聲,做足這幾天的前戲,惹得眾人猜測不已、好奇心到極點時才有所行動。他流連風塵之地也有些時日,見慣了各色美人,風流嫵媚,若蘭似ju……什麼樣兒的沒見識過?然這次卻是一刻也等不得,巴不得先他人一步再見著她,那日紗巾留下的餘香,縈繞於心,彷彿鼻間還可以嗅得著。
示意隨身小廝奉上銀子,卻聽得一聲輕呵:&ot;慢著!&ot;揚頭一看,那樓上欄杆斜倚著的,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嗎?已是深秋,卻斜斜挎挎,隨意披著外衣,彷彿剛睡醒似的,只著了素色裡衣,秀髮披散在後,神情慵懶,眼光渙散不聚,懶懶地看著他,又像沒看著他;嘴角輕揚,似笑非笑,軟噥細語調笑:&ot;公子不心疼錢,我可心疼了。白白讓嬤嬤得了這麼多閒錢,可惜了。公子若是嫌錢多,送我些吧。也省得塞給了嬤嬤還見不著半點人影。&ot;說著往樓下走來。
那孟公子還看痴在那兒,堂下若干人,當日見過她一面的,還是從來沒見過她真面目的,皆貪婪地盯著那張臉,彷彿看不夠似的。還是嬤嬤老練,兼這兩三日對著那張臉練就出免預力了,首先反應過來,訕笑道:&ot;姑娘真會開玩笑。前兩天說身子不大慡,便不見人,今兒可好了?&ot;
&ot;多謝嬤嬤關心。我不是什麼年輕姑娘,年近三十的婦人,還望嬤嬤稱我一聲&039;夏夫人&039;。&ot;不硬不軟地丟出個炸彈,那方緩過來的眾人又是一驚--眼前這位,看起來仿若二八妙齡少女,頂不過也只到十七八歲,怎會……?
&ot;孟公子,收好你的銀子回去吧。嬤嬤無意讓我這等殘花敗柳、老婦惡女撐她群芳樓的門面。還望公子相告他人。&ot;從嬤嬤手中拿了那銀票,親自塞到他手裡,若嗔若笑,似真似假地說到。
&ot;姑娘……夫人說笑。老婦請不動夫人,又怕夫人受半天委屈,斷然不敢貿然行事,若夫人心情好,嬤嬤自是毫無二意。要不現在就請孟公子上去喝杯茶?&ot;嬤嬤最會見風使舵,連忙&ot;澄清&ot;。
&ot;我自是毫無異議,只不過咱們的事兒還沒商量好。嬤嬤說呢?&ot;她軟軟輕語,不急不緩,半含著笑,硬是見不出半點喜怒。&ot;公子,還是回去吧,順帶帶些話給你的相識之人,切記,勿需讓嬤嬤代轉交什麼。還有,若水姑娘日後也不見客了。只當群芳樓裡死了兩個人便是。&ot;
&ot;夫人有話好說!&ot;嬤嬤有些急了,&ot;孟公子不妨到雅座喝杯茶,待伺候了夫人梳洗完畢,定當邀公子一敘。&ot;說罷攙了她回房。
不知達成什麼協議,總之,嬤嬤再出來請孟公子時,半分惆悵半分歡喜。那孟公子聽得美人得見,立馬去了。
&ot;這幾日,讓公子破費了。&ot;小丫鬟端上茶便退下,一時只剩下二人,夏夫人示意他喝茶,他才驚呆呆的反應過來--此時的她,換了衣裳,梳了個夫人髻--紅塵之地自稱老婦人,梳夫人髻的,恐怕只她一人吧,偏偏這張臉,若豆蔻少女時年輕精緻完美;但那眼,流轉之間淡淡的勾引,見得一番功底,那語氣,淡泊不驚,遊刃有餘,更不像初出世道的少女。謎一樣的女人呵,硬生生把他網住,和他心甘情願地深陷。從第一次見到她的舞姿,聽到她的歌聲,碰上她隱約媚惑的眼神……他便不可自拔。出身富貴之家,也是有些閱歷的人,二十多年來,還沒有一樣東西、一個人這麼直勾他的心。
&ot;夫人與嬤嬤之間的事,在下能否聊盡綿力?&ot;孟公子見多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