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也沒有心情跟自己祖母說笑。
紀老夫人嘆了口氣。
她又看向馬場上的凌哥兒,看凌哥兒嘗試著在馬背上學著射箭。
可他能在奔跑的小馬上擺出射箭的姿勢坐穩已經不錯,那射出去的箭別說準頭,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但這孩子倒是韌性強,只不停的嘗試,好幾次都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了,看得紀老夫人不時提著心,也辛苦了跟在後面拾箭的侍衛......
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孩子約莫是渴了,跳下了馬背去喝水,紀老夫人這才又回頭看向自己孫子,道:“你從阮丫頭那裡過來?”
顧雲暄抿了抿唇,答了聲“是”。
紀老夫人又道:“你想接阮丫頭回去?”
這回顧雲暄沒吭聲。
但那表情卻是承認了一切。
“沒接成功?”
紀老夫人便接著道。
這不是明擺著嗎?
若是接成功了我還能這麼一副面色?
要是紀老夫人聽得到他心聲,定會再寒磣他一句,“你也知道你面色臭啊?”......
紀老夫人聽不到他的心聲,所以暫時放過了他。
她看他就是沉著臉不出聲,搖了搖頭,再看向遠處的凌哥兒,慢慢像是閒聊般道:“阮丫頭外軟內硬,心志堅定,你若是盤算著她能跟其他女人那般,哄上一鬨,逼上一逼,就能把她放到後院,做你得閒時才會想起來的解語花,溫柔草,那你就打錯算盤了。”
“她之聰敏,心性之豁達堅韌,就是祖母當年,怕都是自嘆弗如。”
當年的她能離開還是藉助家族之力,藉著先皇的那一絲不忍。
但阮覓有什麼?
可她還是把自己活得很好,不尤不怨不認命,最難得的是,心性亦能不受影響,把凌哥兒也教的很好,沒有一絲一毫的陰影和戾氣。
這事,說起來好像很容易但真正身在其中到底有多難紀老夫人是再清楚不過的。
就是她在年輕時也未嘗沒有怨過恨過。
那時她還有疼愛她的父母和兄姐在身邊。
紀老夫人說的溫柔,但顧雲暄聽得卻是心頭一跳。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比方。
他祖母把阿覓比成她,還說比當年的她更聰敏,更豁達堅韌。
祖母都不能忍受皇祖父的另娶詐死跑了,那阿覓能忍?
顧雲暄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從來沒有把阿覓和自己的祖母這般相比對過,因為他的情況和當年他皇祖父的情況根本就不一樣。
但此時他聽到自己祖母這般說,那心還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想到若是阿覓真的離開自己,從他生活裡徹徹底底消失......他的心就被揪得更狠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
不......他不能容忍那樣的事。
紀老夫人見他那沉得不能再沉的面色,心裡嘆息。
其實當年先皇登基之後還曾尋過她,想要幫她另外安排一個身份入宮......他可真是做夢。
面前這個若不是自己孫子,她都想敲他。
奈何是自己的親孫子。
她又心疼阿覓和凌哥兒,所以哪怕是榆木疙瘩她也只能勉為其難雕上一雕。
她道:“允煊,若你現在真的只是一個將軍,一個西寧侯,你已經娶了阮丫頭,但有其他家族想要跟你聯姻,陛下想要給你賜婚,你會同意降妻為側,讓阮丫頭退為側室嗎?”
“不會。”
這一回顧雲暄毫不猶豫道。
他並不是貪花好色之人,這麼些年他也只有阿覓一人,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