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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已故的祝皇后容色傾國,可與迦蘭的女子媲美,這位六皇子和聖上半點不相似,完完本本繼承了祝皇后的美貌,比皇室裡的公主還要出眾。
太醫很快就來了,把脈後開了藥:“殿下身子虛,切勿受涼動氣,要按時吃藥。”
祝珩是孃胎裡帶出來的病,太醫署治了二十年都沒治好,這些車軲轆話祝珩早就聽膩了,煩躁地皺了皺眉。
加冠禮不得不暫停,宮人手忙腳亂地熬藥。
大太監立在太廟外,祖訓有言,閹人不得踏入太廟。
他看著牌位下坐著的青年,祝珩有所察覺,抬頭衝他笑了下:“多謝。”
六皇子是個懂禮數的。
他跟在聖上身邊侍奉,多次聽到被安排教導祝珩的先生這樣講,本以為是學業不精的搪塞之語,現下倒覺得此言不虛。
六皇子這樣的身份和處境,懂禮數就夠了,太過聰穎反而會招來禍患。
禮官們圍在供桌前,看著被血汙髒的牌位,長吁短嘆:“這可,這可如何是好。”
太廟供奉著南秦的皇室先祖,是重中之重,不能有任何差池。
幾位禮官偷偷打量著臉色蒼白的六皇子,在心裡盤算著,如何將罪責推到他身上。
大太監突然抬手,招來侍衛:“衝撞殿下,毀壞太廟,將劉大人帶下去。”
他是代聖上前來的,說話比沒有實權的祝子熹好使,侍衛們立馬上前帶走了劉大人,也就是之前“勸誡”祝珩的禮官。
劉大人嚇白了臉,禮官們一愣,撲通一下全都跪倒在地。
夜裡有風,吹得廟前簾幕簌簌翻動,像是雪花將落,又像是出殯時漫天揚開的紙錢。
祝珩微愣,垂在袖子裡的手攥緊,掐得掌心生疼。
劉大人被帶下去,大太監掃過其他禮官,聲聲狠厲:“聖上憂心殿下的身子,若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了殿下,這就是下場。”
他輕飄飄一句話,就將祝珩摘了出來。
眾人噤若寒蟬,打掃供桌,將熬好的藥端上來,畢恭畢敬地對待這位不祥的六皇子。
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苦氣,祝珩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宮女雙膝發軟,捧著藥碗的手顫抖不停,她方才十三四歲,俏生生的臉上滿是驚恐。
剛冒了花骨朵的年紀,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要死也合該是他這種人人嫌棄的病秧子先死。
祝珩默默腹誹,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加冠禮順利進行。
祝珩滿嘴藥味,暈暈乎乎地跟著禮官念祝詞,他看著桌上供奉的祖宗牌位,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孤魂野鬼,漂泊無依。
他爹姓秦,他卻姓祝。
他姓了祝,到頭來卻還要跪秦家的祖宗。
荒不荒唐?可不可笑?
怪不得他是南秦 異族
月至中天,馬車停在了行宮門口。
一路顛簸,祝珩咳了一路,胸腔裡彷彿灌了一桶冰水,又冷又重,他懨懨地挑開車簾,打量著這座匍匐在山林之間的華麗宮殿,恍惚間有種置身閻王殿的錯覺。
楚戎伸出手:“殿下,請。”
祝珩被這一聲喚回了人間,抬手搭著他的胳膊,下了馬車:“楚戎,你年歲幾何?”
“回殿下,奴今年十三歲。”
祝珩本是隨口一問,祝子熹介紹楚戎時他心裡就有了數,不想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你入了奴籍?”
普通的院內看護、小廝一般自稱屬下,用“奴”自稱的,都是入了奴籍的人,身家性命都壓在主人手裡,饒是本領再強學識再高,一輩子也只能是個奴才。
按楚戎的姓氏,不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