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勞請你去讓賀欽收手,別再為難林東。”
陸承川僵硬在原地,身體彷彿置身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冰窟窿裡,沒人能救他。他緩慢地回過頭來,看見郭尋挺直腰背坐在辦公椅裡,眼眸裡沒有情緒,彷彿真的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的事我會自己處理,以後你,你們,別再多管閒事。”
辦公桌上的檔案被掃落在地面,裝著茸茸照片的相框碎成幾塊,做完做一切,陸承川仍然無法感覺快樂。他伸手扯住郭尋的襯衣領,開口時咬牙切齒:“郭尋,你到底有沒有心?”
郭尋低垂著眼,不看陸承川氣紅的眼睛:“有,我的心裡是我自己。”
“你有種。”陸承川放開郭尋的衣領,轉身離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但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很快,四周重新變得寂靜下來。郭尋跌坐在椅子上,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他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成熟強大,近三十的年紀,做不到每個專案決策都完美,也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
永遠在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永遠都對不起任何人。可郭尋怎麼做才算對?心安理得地接受陸承川拜託賀欽送來的禮物嗎?他做不到——
那是賀欽,那是讓郭尋自卑也自棄了很久很久的賀欽。原本以為陸承川跟其他公子哥不同,直到陸承川用行動告訴郭尋:陸家太子爺和賀家三少爺是一個立場、一個階層上的人。
他們含著金湯匙出生,落地的那一刻頭頂就戴著象徵財富與權利的王冠。他們是當之無愧的上流人士,動動手指就能決定一個人或者一個企業的生死,一旦有誰觸了他們的眉頭,對方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難為林東看得起郭尋,覺得這些事是他郭尋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跟他們比起來,自己這些年付出努力爭取曉得一切,根本他媽的屁都不是。
也許就像陸承川說的,他郭尋現在掙扎著、拼了命地想要爭取的自尊和驕傲的確廉價而又可笑,但即使是這樣,郭尋也還是想一點一點把它們撿回來。
分了也好。郭尋心想:分了也好,起碼以後,他不用承擔再得罪陸興邦的風險。
坐在滿地的檔案之間,郭尋閉上了疲憊的雙眼。有水跡從他緊閉著的眼裡溢位來,很快就佈滿了他蒼白的臉,卻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清瘦的肩膀上下聳動著,原本寂靜的辦公室裡偶爾會發出兩聲難以抑制的啜泣聲。
辦公室的牆壁隔音效果很好,這些啜泣聲不會被郭尋以外的人知道。而發出這嗚咽的人,今天之後永遠不會承認這是他——他會重新變成那個溫潤的萬尋郭總,會繼續保持體面。
……
失戀快樂
離開郭尋的陸承川買了最早的機票飛回了平市——多呼吸一秒燕市的空氣,陸承川心裡的戾氣就多一分。
他恨死郭尋了,但又不想讓這個混蛋真的死掉——起碼現在不想。
平市的秋夜裡涼風習習,陸承川下了飛機後開啟手機,上面有一通來自陸承寧的未接來電。
陸承川沒有回電,直接打車回了陸家。家裡的管家阿姨見到他後十分驚喜:“大少爺!您回來了!”
這個對陸承川來說還算陌生的稱呼讓他原本就沒有舒展的眉峰更加緊鎖。但陸承川知道:這些是陸興邦的安排。
“嗯。”用鼻音應了一聲,陸承川腳步匆匆地上了樓。回到好一段時間沒有居住的房間,陸承川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全部扔到了垃圾桶裡——
都是郭尋買的,陸承川不稀罕。
他鐵青著臉去了浴室,熱水澆不滅他心裡的火氣,這個澡最終變成了冰涼的冷水澡。
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