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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寶玉,這些道理她原先就懂,只是一直不敢、不願去想,現在擺到面前來,倒也算不上措手不及。劉遇現在眸中帶笑,看起來不慌不忙的,她自然也知道,林徹這次被參,而已沒什麼大事。畢竟不管在誰看來,林徹都是板上釘釘的□□,若這對錶兄弟有什麼衝突,那也只能是劉遇登基以後的事了,至少現在,參林徹一本,就是直接打劉遇的臉。那些人倒也不是不懂,只是林徹攪渾的,何止是平州一處的官場?他要顛覆既有規則,其他人當然也不會束手就擒。至於劉遇會不會生氣,他們也顧不上了。何況這次參林徹,他們也算有理有據,並不怕劉遇發作。
林徹這次乾的事,可大可小,端看人從什麼角度看就是了。這個月連日暴雨,眼見著要有洪澇,平州境內幾座高山情況都不大好,別說好容易開墾出的田地收成不保,若是山體塌陷,百姓們可要遭殃,林徹自然是要組織抗險的,只是人手著實不夠,所以他向平州守備穀子柏借了人。穀子柏調來平州,本就是因原平州守備與鄉紳豪強勾結,致使政令難下之故,自然要配合林徹,再加上涉及百姓安危,林徹所求合情合理,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搶險救災刻不容緩,有些程式就只能從簡,說實話,確實不大合規章。參他的奏摺也是逮著這點無限放大,恨不得把他和穀子柏說成官兵勾結,若不嚴懲,別地爭相效仿,好容易推行的兵府分離又要泡湯,必惹大亂,只差說他們“意圖謀反”了。只是這次天災,還真就平州反應迅速,處理得當,損失最小,別地報災的奏書一上,養心殿的話題立刻轉到了如何賑災上,要再有人還要揪著那點說平州,可就不長眼了,只是他們心裡也期盼著,這事能讓皇上記住,留根刺在那兒,等賑災結束了,自有定奪。說到底,那已經不是他們和林徹的事了,是皇上和太子權威的角逐了。
劉遇正是因此,才不動聲色,一心撲在賑災上的。如果只是林徹的事,他還真擔心皇帝會計較,畢竟兵府分離是當年為了打擊先帝勢力的一枚好棋,為了順利實施,流過不少血,如今也不容人輕易打破。但如今這矛盾轉嫁到他身上來了,皇帝卻多半會就讓它過去了——林徹確實功大於過,況且,這對皇家父子之間的信任,卻是旁人所不知的。
不過,倒是忘了殷嬪是殷又愷的堂妹了。他冷笑了一聲。勾股書庫
殷又愷之前幫他辦差的時候,雖有些剛愎自用,但還稱得上果決能幹,後來也是受了他的舉薦才升任禮部尚書,只是心眼委實小了點,不知道多少年前和林徹的那點私人恩怨被他擺到了朝堂上,手段就委實不能看了。皇上當時只是免了他的職,沒有問罪,他倒因此徹底地恨上了,本來這種權力傾軋的事兒就上不了檯面,他倒好,連後宮都插手了。當年也是朝廷的一員重臣,這氣量,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不過,黛玉這次竟然真的沉得下氣,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一直都知道妻子的脾性,倒不是有人惡意中傷的小家子氣,但和傳統的端莊大度也不是一回事。如今殷嬪當面挑釁,還是戳的她最在意的家人的傷口,她竟能嚥下這口氣,甚至自我調解開來,到現在也沒發作,真真難得了。他心裡一動,嘴裡泛酸,倒是想去問問殷嬪是什麼毛病,只是畢竟殷嬪是父皇的嬪妃,皇后還在那兒坐著呢,不至於讓他這個小輩越俎代庖。當下也只好笑道:“正好,看看皇后娘娘打算如何辦。”
黛玉道:“殿下別這麼說,叫人聽見了,該誤會殿下了。”其實也算不得誤會,劉遇方才那話的意思,若是傳出去,不就是給皇后施壓,想看她懲戒殷嬪?但說到底,他也只是小輩,庶母做得怎麼樣,輪不著他來插手。後宮不得插手朝政,只是殷嬪這“隨口提了一嘴”,嚴重不嚴重的,還是要看皇后怎麼看。
劉遇的眼力見識,自然也不會侷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