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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陛下的喜歡,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宋嘉榮閉上眼,輕聲呢喃,“之前的我於陛下是噁心,現在的陛下對我而言同樣如此,所以我懇求陛下能夠信守諾言,不要在出現在民女面前。”
“不,我沒有,我從來沒有認為你噁心。”一個踉蹌,身子險些站不穩的裴珩慘白著否認,可他的否認是那麼的無力又蒼白。
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完全不能輕飄飄的用一句道歉來揭過。
“陛下心裡沒有那麼認為,嘴上卻誠實的說過。”宋嘉榮深吸一口氣,俯身行禮,“陛下若是無事,民女先行告退,要不然等下就得誤了下午的堂課。”
裴珩想要和她再多說兩句話,可她明顯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只是痛苦又絕望地閉上眼,轉過身背對著她,說,“你在岐黃班有哪裡不習慣的,可以來找我。”
“我一直都在。”
咬著唇的宋嘉榮點了下頭,躬身行禮後往外走,離開時,不忘把門關上。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知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做得很好。
等岐黃班的授課結束後,她就會回到酈城,過上和之前一樣安靜的日子。
選擇放下很難嗎?
宋嘉榮關上門, 剛往外走沒幾步,天邊忽然落下了傾盆大雨。
這場雨來得是那麼的突兀,卻又宜情宜景, 一如山上寺廟的那個夜晚。
不同的是, 那一次說要再也不要相見的二人仍是因為陰差陽錯同行了一段時日。
像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人,應該做不到在接二連三的拒絕後,再和她相見了。
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嗎?為何心裡總認為空落落得像失了一塊。
“師妹,下雨了你怎麼都不打傘,萬一淋溼染了風寒可怎麼辦。”謝玄衣手持青竹傘走來,嘆息一聲遮住她周身往下落的雨絲。
“師兄不是來了嗎,而且我知道師兄肯定會來找我的。”鼻尖發堵, 喉嚨泛澀的宋嘉榮顫了顫睫毛, 不知滾落下臉頰的是雨水還是淚珠。
伸出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一片冰涼,不知是雨水混合著淚珠,還是淚珠混合了雨水。
直到院中的聲音漸行漸遠,屋內忽地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喉間湧上大口腥甜的裴珩撞歪了一角凳子,單手撐在茶几上, 任由大口鮮血不斷從指尖溢位,滴落整潔的衣袍, 地面, 暈染出一朵又一朵豔麗頹靡的花。
他的眼睛失去了往日運籌帷幄,自信滿滿的神采, 清冷疏離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灰燼的死光, 宛如一潭沒有光亮的死水。
他的小姑娘要嫁人了, 新郎不是他。
為什麼他那麼久才肯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 當年還親手把她推開, 當眾呵斥她不顧禮法,不守規矩。
他分明知道他的小姑娘只是性子驕縱一些罷了,和惡毒二字完全沾不上邊。
可是遲了,一切都太遲了,遲得連他想要彌補的機會,她都不給自己。
之前的三次,他的小姑娘也滿臉冷漠的說著二人此生不再相見,即使相見也當陌生人的話,那時的他尚且存了一絲僥倖,認為他的小姑娘是喜歡他的,哪怕那絲喜歡在她心裡佔的比重少得幾乎可憐,他都像揣了滿懷的蜜糖一樣歡喜自得,但此刻的他終於確切得遍體生寒的明白。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
她不愛他,可他是如此的深愛著她。
當她決絕的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裴珩驚恐的發現,他絢爛多彩的世界從今往後只剩下灰白二色,他好像也徹底失去了高興的本能。
窗牖外的雨還在淅瀝瀝的落,呱噪又惱人。
夏日的一場雨來得快,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