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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你終於醒了,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嗎。”守在床邊的謝玄衣見她醒了,懸在心頭的那塊巨石才終於落下。
“肚子餓不餓,要不然吃點東西,不對,你剛醒來,肯定口渴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剛醒來的宋嘉榮的意識還有些朦朧,雙眼迷離得沒有焦聚,搭在被面的手指微微手攏,“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了宮裡生病那時,他曾來看過她,還親手給她餵了藥。
夢裡的有多美好,現實中就有多殘忍。
“我睡了多久。”太久沒有說話的嗓子一開口,帶著腐朽的沙啞,瀰漫在唇舌間未散的,淡淡的藥味。
“你昏睡了三天,前兩天高燒一直不退,好在 二選一
謝玄衣不否認也不做聲, 而是貼心的接過她喝完水的杯子,“師妹可要沐浴?”
他不說還好,一說, 宋嘉榮才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久未沐浴後的黏糊感, 酸臭味。
是有人幫她擦洗過身子?
雖然能感覺到身上並不怎麼髒,宋嘉榮仍是點了頭,就當洗淨身上的一圈病氣。
把白粥端在桌上放下的周洋眼觀鼻,鼻觀心,實際上心裡急得不行,娘娘怎麼都不問一下陛下得的是什麼病,如何得的。
難道他真要讓陛下冒著被感染的危險照顧娘娘一事瞞著, 還讓謝大夫堂而皇之的取代不成, 這同錦衣夜行,魚目混珠有何區別。
“宋大夫………”心裡天人交戰的周洋剛想要說,就被謝玄衣打斷,“師妹先吃點東西后再沐浴,若是有什麼事記得喚我,我和周兄兩個大男人也不好一直留在你屋裡。”
宋嘉榮點頭, “嗯,這幾日讓師兄擔憂了。”
被截了話頭的周洋陰陽怪氣, “擔憂, 哪兒的擔憂,真正記掛的人都是不善言辭, 一片赤誠皆在言行上才對。”
陛下不讓他告訴貴妃娘娘, 但他也做不到讓旁人移花接木。
等人離開後, 坐在床沿邊的宋嘉榮揉了揉睡得太久, 導致脹疼的太陽穴。
其實她剛才想要問周洋, 他好端端地怎麼會生了病,得的是普通風寒還是什麼?
可她都再三和他劃清界限,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的去關心他。
她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個擰巴的人,既想要關心他,又不願承認。
解下身上的緋色外衫,領口處忽然掉落一顆晶瑩剔透,色若琥珀的松子糖。
她的衣服上怎麼會藏有松子糖?
彎腰下身,撿起松子糖的宋嘉榮驀然想到周洋說的——
不善言辭,一片赤誠之心。
她昏迷不醒的幾日間,耳畔聽到的那字字句句哄她喝藥的聲音,鼻間瀰漫的清冽微寒迦南香。
聯想到周洋說的,他病了。
或許,他真的病了,是自己害他得的病。
這一刻,宋嘉榮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亂得嗡嗡嗡作響,身形一晃,雙手抵著桌子才沒有摔倒在地,一張紅唇咬得色若紅果糜爛。
她病了不是會有僕婦照顧嗎,要他來操什麼心,要知道她染上的可是瘟疫,敗毒散也不是對所有病人都有效。
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不是厭惡她,厭惡到連她的宮殿都不肯踏入半步,為了其她女人當眾斥責她惡毒,不要心存妄想不屬於自己的位置。
甚至,把她一直拼命掩藏的秘密,說給其她女人聽,只為博來一笑。
宋嘉榮閉上眼,心底一片淒涼的苦笑。
為什麼他總要在自己決定放下,選擇不在追逐獲得他愛的時候,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
他愛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