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言及時察覺,一把抓住她的手攔了一下,餘力還是打在雕花木欄上,手臂上立即腫了起來。如果他不阻攔,這一下把她手臂砸斷也不稀奇。
兆言只得住手,坐起身替她揉搓臂上淤青,揉了足有半盞茶的功夫,青腫沒有再加深的跡象才停下。饒是如此,臂上還是明顯鼓出來一道青紫的淤痕,估計這幾天都無法著力。
再多的情迷意亂此時也清醒了,他看著傷處不免心痛,埋怨道:“你這是何苦?”
穎坤低下頭道:“陛下,我們不能這樣。”
“是不能,還是不願?”他捧起她的臉,盯著她雙眼道,“末兒,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們剛才那麼……我不信你感覺不到,我不信你對我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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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章臺柳4
穎坤想低頭又被兆言強行抬起,迫她與他對視。她的每一處細微的表情、眼神裡每一點掙扎和悸動都落在他眼中,不用她開口也能看出他想要的答案。他滿意地笑了:“末兒,你心裡也有我的。”
穎坤心中苦澀:“陛下,我是您的姑母……”
“你這個公主也是先帝封的,一紙詔書虢奪封號,你就不是了。你姓楊,我姓沈,這算什麼姑侄?”
“不是姑侄,也是姨甥。我是太后的親妹妹,太后對陛下的養育、庇護、輔助之恩,陛下可不能辜負。”
兆言道:“太后的恩情我當然不會忘,但她畢竟不是我的生母,沒有血緣牽繫。太后一直希望我與她孃家人結姻,既然她願意把弟媳的妹妹、侄女嫁給我,那麼換成與她更親的妹妹,除卻這輩分顧慮,對她應當更有利。”
穎坤仍是搖頭:“不行,不管怎麼說,姨甥都有之嫌。”
兆言道:“七郎和六娘叔嫂相通也有之嫌,你不是很樂意促成他們一對有情人嗎?”
“那怎麼能一樣?七哥只是外官,如果他真娶了六嫂,不但旁人流言詬病,只怕御史也會參本彈劾,陛下少不得要罰俸降職處罰他。而你是皇帝,世人矚目景仰,德度海內,怎能娶自己的姨母汙損英名?光是御史諫官的奏摺進諫就足以……”
“好了,御史諫官的唾沫沒把我淹死,你倒先來替他們說教了。”兆言打斷她道,“諫官的嘴皮子再厲害,先帝不還是把侄媳納入宮中了?”
“所以白貴妃的出身一直是後宮前朝禁忌。宮中無後,貴妃為四妃之首,朝賀慶典她卻從來不參加,閉於深宮不見外人。先帝那麼寵愛貴妃,又育下皇子,卻遲遲不能封后,也是出於這層顧慮。”
想到這裡,她不由打了個寒噤。如果她重蹈白貴妃舊路,是不是也只能像她一樣,在深宮中閉門不出,避開那些曾經認識她的人,粉飾太平。朝中見過她的人可比見過白貴妃的多多了,全都不能見,只能在後宮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大娘說的,成日仰首坐等皇帝垂憐,一生都維繫在男人的承諾和情話上。
那樣的日子光是想象就遍體生寒。
兆言還在思索納她入宮的可行性:“一開始免不了要收斂委屈些,但是不會太久。末兒,你願不願意……”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她立刻脫口道:“不,我不願意。”
兆言被她冷肅的語氣驚愣:“末兒,你怎麼……”
穎坤起身下榻,站到他面前三尺遠處拜道:“陛下的誠摯心意,臣銘感於心,終身難忘。但是臣志不在後宮,既與陛下有姑侄姨甥之親緣,又是已嫁居寡之身,與陛下並非良配,難成姻緣。”
兆言站起來去拉她的手:“好好的怎麼又突然變了說法?”
穎坤閃身避開,這次向門邊退去:“陛下,臣一直是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