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如此想法?那剛才你……又作何解釋?”
穎坤也懊惱於自己明明是為萱兒的事而來,卻未能把持住在他面前失態,眼下這情勢是越來越亂了,再拜道:“臣一時情急失儀,求陛下恕罪……”
“一時情急失儀?我們……都那樣了,你跟我說一時情急失儀?”他怒而失笑,扯住她的左手往自己懷裡帶。穎坤右臂還腫著使不上力,單一隻手當然抵不過他的力氣,被他擁入懷中,雙手別到背後。他將她抱緊了,臉復又湊近來,離她只有寸餘遠處低聲道:“非得朕幸了你,你才能死心塌地?”
穎坤未料他又興起這念頭,忙阻止道:“陛下!……”
另一聲更響亮的驚叫從窗外傳來,蓋過了她的聲音,緊接著一片嘈雜響動,盆盞跌落,女子驚呼哭喊交雜。
兆言急忙放開她,推開屋後窗戶,只見花間小徑上亂成一團,幾名宮女圍著一人躺在路中,有人向外跑去高聲呼救:“來人啊!”有人則試圖扶起地上的人,嚇得心魂俱裂尖聲喊道:“貴妃!貴妃!”
竟然是茉香,她聽到了?
兆言回身出閣,那邊穎坤一早就先跑出去了,疾步繞到屋後。茉香已有孕八月有餘,即將臨盆,腰大成圍腹脹如鼓,這一摔動了胎氣,她疼得喘不上氣,旁邊宮女力小也抬不動她。穎坤驅散宮女,雙手伸到茉香身下,雖然能勉強抱起來,但茉香姿勢不順疼得更厲害。
穎坤回頭一望,發現兆言面色蒼白立在一邊,衝他喊道:“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兆言回神,兩人搭手成架將茉香抬起,一路跑著送回寢宮。齊進等人也趕了過來,跟在後面邊跑邊說:“陛下,讓奴婢們來……”被兆言瞪了一眼:“有這功夫不如快跑兩步先去通知!”齊進急忙一溜小跑,超前先去貴妃院中安排。
茉香尚未足月,太醫穩婆都措手不及,手忙腳亂佈置產房。穎坤和兆言把茉香抬回去,她已經滿頭大汗,揪緊了兆言的衣襟不放,兆言留下來陪著她。
茉香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哀哀地望著他:“陛下……”
兆言握住她的手道:“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只需想著你腹中孩兒,知道嗎?”
茉香卻開始大哭,涕淚橫流。兆言以為她聽到了自己在閣中說的話震驚失望,她卻哭著說:“臣妾任性妄為,是不是讓陛下為難了?”
她這樣說反而讓兆言更難過。茉香一邊哭一邊道:“如果臣妾也像周家小姐一樣早早嫁人,沒有逼著陛下娶我,陛下如今就不會如此難為。”
兆言心中也痛鬱難言,但還是安慰她道:“這怎麼能怪你,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別人。是朕對你失信不義在先,所幸還有機會彌補。茉香,你一定得好好的,千萬不能有事,不然朕就辜負你太多了。”
你娶我,就是因為道義嗎?茉香心裡這樣想著,腹中一陣痙攣絞痛,額上冷汗混著眼角淚水流下,讓她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傷心。
她還記得那個脾氣彆扭的少年燕王,和她定了親,她到宮裡來接受訓導準備成婚,每次見到他,他總是一語不發,神情古怪地避開,對蘇小姐和周小姐也是如此。她覺得他對淑妃安排的這場婚事是不滿意的,對她們三個誰都不喜歡。
第一次和他好言好語地說話,是他觸怒了淑妃被關禁閉,她偷偷去看他被他發現。他溫柔的語調竟也有幾分動人:“你叫……茉香?”
她方才那偷偷摸摸的調皮勁兒全沒了,低頭乖巧地回答:“是,殿下。”
“平時你家裡人喜歡叫你什麼?香兒,還是……茉兒?”
茉香回答:“孃親和姐姐喜歡叫我香兒,家裡其他人就叫茉香。茉兒,倒是沒人這麼叫過。”
他的聲音愈發溫柔了:“那我以後就叫你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