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由。
慕容籌道:“太子殿下仁厚,念你是一介女流不願傷你性命,別不識抬舉,還不速速離開!”
楊末站在七郎身前沒動,鹹福也一直盯著她,二人僵持不下。
一旁靖平忽然撲通一聲跪下,對鹹福和慕容籌懇求道:“素聞慕容將軍寬厚仁和,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必也有聖人的胸懷德度。我家大將軍一生戎馬,雖與將軍各為其主多有敵對,但軍人保家衛國的忠肝義膽都是一樣的。如今勝負已定,求太子和將軍看在我家大將軍年事已高、家中只剩婦孺孤寡的份上,歸還大將軍骨骸,讓小姐送回家鄉安葬。”對二人叩頭不止。
楊末怒道:“靖平!男兒膝下有黃金,怎可屈膝向敵酋下跪!”
靖平道:“小姐,靖平只是一個奴婢下人,膝下沒有黃金。”又繼續懇求慕容籌和鹹福:“殿下、將軍,我家大將軍年過花甲,孫輩只有大公子膝下一個孫女,連個繼承香火的孫兒都沒有。大公子夫婦年已四旬難再生養,七郎就是家中唯一的血脈。絕人子孫非仁義君子所為,七郎年僅二十尚未婚配,在軍中也只是後勤的從八品小將,無足輕重,求殿下和將軍憐憫體恤,放過七郎一命!”
楊末惱恨他如此低聲下氣地求敵人,但事關七郎的性命,她不能拿哥哥的命爭意氣,只好閉口不言。
七郎卻是血氣方剛的火爆性子,哪能受得了委曲氣,慨然道:“人固有一死,我楊行艮死在戰場上,即便未能建功立業也是死得其所,絕不會向敵人搖尾乞憐!”
靖平一向對主人恭敬順服從不僭越,這時卻沉下聲呵斥七郎:“無後為不孝之首,你身為家中唯一青壯男丁,輕言生死讓祖宗父母斷子絕孫,把孝義置於何處!”
七郎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盡忠報國戰死沙場不能全孝道,到了地下祖宗也不會怪罪我。”
靖平道:“你戰敗被俘長敵聲威,算什麼戰死沙場,早就盡不了忠了!不說家中高堂老母尚在,你就看看身上的盔甲,是不是六郎讓與你穿著?到頭來還是讓人砍了頭祭旗壯威,捫心自問,對得起你兄長遺志否?”
說起戰死的六郎,七郎似乎想起了傷心事,氣勢頹喪低下頭去。
楊末聽他倆來回幾句,心下已轉過無數念頭。靖平說得對,當務之急是先救下七郎,因此忍氣吞聲也值得。她轉頭去看鹹福,他一直神色悽迷地望著她,要不是這一身儲君的袞冕、眼前被擒的七郎和靖平、四周重重包圍的鮮卑士兵,真要讓她以為還是身處山中,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迷惑。
她壓住心中翻騰,冷聲道:“你給我元帥金牌,也曾向我許下重諾,我不指望你一言九鼎言出必踐,只以此換我七哥一命,你答不答應?”
鹹福悽然道:“末兒,我不知道他們是你父兄。我如果早知道,就不會……”
楊末打斷他道:“那你現在知道了?你到底放不放我七哥、歸還亡父亡兄屍骸?”
慕容籌輕輕喊了一聲:“鹹服……”他自幼習文,本就是個寬和的人,對楊公也有敬佩相惜之感,聽了靖平一席話面色已有緩和,但自己畢竟是魏將,不好開口為對方求情。
鹹福與楊末對望許久,站直身揚聲道:“我朝自文帝起尊崇儒術,以仁道治國。絕人子孫有損陰德,實非仁君之舉。即便是大逆不道罪誅九族的不法之徒,法理也不會傷及婦孺幼子。楊老將軍雖身在敵營,但德威令人敬佩,孤不忍其絕後,特赦其一子一女免死,還歸老將軍骨骸,遣送故土安葬。”
此言一出,眾軍譁然,尤其是拓跋竑最為不服:“殿下怎麼能放過楊令猷的兒女?這不等於放虎歸山嗎?”
慕容籌抬起手道:“太子宅心仁厚,寬以用刑,此乃我大魏臣民百姓之福。”
慕容籌在軍中聲望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