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歪向了一個他沒有預料到的奇怪方向,“我們就事論事,別扯其他的……”
“誰跟你就事論事!”她猛地甩開他的手,動作之大帶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杯子骨碌碌滾下桌去,她卻毫不知覺,只是雙目赤紅地盯著他,太陽穴和脖頸上纖薄清瘦的面板蓋不住青色血管,根根凸起,“才三天而已……我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卻只有三天!”
穆遼遠伸手擋了一下,沒能接住翻倒的咖啡杯,瓷杯落地摔得粉碎。面前這個歇斯底里、情緒崩潰、語無倫次的女人,是他從未見識過的何嵐氳的另一面。
這幾天她展示給他的另一面,似乎太頻繁了一點。
“什麼兩年三天?”他疑惑道,想起她來曙風嶼正好兩年,放低聲音,“嵐氳,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何嵐氳意識到自己失態說漏了嘴,她想平靜下來,但腦門上的血管突突跳得厲害,她只好轉過身雙手扶住額頭,休息了許久未見成效:“對不起……給我杯冰水好嗎?”
穆遼遠起身給她倒水加上冰塊,又把翻了咖啡的茶几挪開,找來掃帚拖布把碎瓷片清理乾淨。
何嵐氳一口氣喝了半杯,涼沁沁的冰水滑入胃中,強行把心跳和血壓按捺下去。
穆遼遠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他比她冷靜,此時不由有些懊悔,溫言撫慰道:“嵐氳,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曙風嶼,但如果覺得這裡呆得不開心,就回去吧。”
何嵐氳雙手握住冰涼的玻璃杯,看著杯子裡沉浮的冰塊,壓著心氣用幽怨的口吻說:“原本打算結了婚就辭職回家幹老本行的,現在這樣……你讓我怎麼回去面對爸媽?親朋好友左鄰右舍誰不知道我一早就跟你訂了婚,結婚前夕鬧分手,叫他們如何自處?還不如離得遠一點不讓他們知道,我一個人扛著就行。”
穆遼遠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別人的看法不用在意。”
“你當然無所謂了,”她輕蔑地一笑,“這種事情男方和女方能一樣嗎。”
他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他很容易內疚,這點她十六歲的時候就知道。
但這回過了許久,都不見他回應。何嵐氳轉過臉去,發現他又用之前那種通透的、帶著一絲憐憫的眼神看著她,這眼神讓她無端地厭惡和煩躁。
穆遼遠忽然笑了:“嵐氳,我還是那天晚上你在電話裡告訴我,才知道‘道德綁架’這個詞的。”
何嵐氳一愣,隨即怒道:“你是說我綁架你?”
她惱羞成怒,色厲內荏,因為被戳到了痛腳。
“你先別生氣,別生氣。”他舉起雙手示弱,然後慢慢放下,“真的是你自己,告訴我的。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喝醉酒說的胡話誰還記得。”這件事她本不想多提,但這麼個坑橫在路上繞不開,總得想辦法填平,“我到底還跟你說什麼了,一次講清楚行不行?”
“我倒不覺得是胡話,俗話不是說酒後吐真言麼。”他微笑道,“我相信你那天提分開是你的真心話,你還說了兩件過去的事,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諒你。”
何嵐氳心頭咯噔一下:“什麼……事?”
“就是……高中畢業那件事。”見她神色突變,他馬上轉口解釋,“其實我一早就心裡有數,你不用歉疚。我雖然喝醉了,意識還是有的,我只是覺得……我已經成年了,而你才十六歲,不管怎樣都是我的責任更大。你不用覺得我是因為被你道德綁架才跟你在一起的,也不需要向我道歉,只能說……那時候我們都還太小,對責任的理解太淺薄了。”
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是因為當初做的虧心事被他當面揭開,而是想給說出這件事的自己一巴掌——腦子被門夾了嗎?
她不知道那個沒經過風浪、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