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他十歲第一次吃生魚片,咬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後來就再也不碰了。
這對迷戀刺身的她來說不無遺憾,不過這種小細節,遷就一下他也無妨,蜻蜓點水自有蜻蜓點水的溫柔。
他一邊細細地親吻,一邊反身將她放到沙發上,然後開始撫摸她的身體。他撫摸得認真又仔細,上上下下無有遺漏,動作不緊不慢,以至於她覺得好像做了一遍全身按摩。這個過程重複又漫長,好幾次她猶豫要不要把口袋裡的安全套拿出來,又覺得還不到時候。
他終於按摩完了,解開釦子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他的手指從她腰間滑過,她覺得癢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繃起。她把那口氣緩緩吐出,強迫自己放鬆下來,穆遼遠卻忽然停下了,把手拿開支起上身看著她。
他的眼神清明冷靜,並無慾念,居高臨下似在審視洞察她。
何嵐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皺起眉問:“怎麼了?”
“嵐氳,你說你愛我,”他緩緩道,“可是你看,我這樣親密地觸碰你,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長久以來他們一直羞於啟齒、避而不談的癥結,終於被他直面挑開。十六歲時他們初嘗禁果,他喝醉了,她清醒著,那是一次無比糟糕的經歷,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簡直不想再去回憶。那份恐懼牴觸一直持續到她大學畢業,他們早已是公開的情侶了,卻沒有再越雷池一步。
少年人的血氣方剛情不自禁,在他們身上好像也並不存在。
她把這一切歸結於他們都太年輕,沒有經驗。現在又過去了許多年,他們都到了成熟的年齡,訂婚也已將近四年,這件事卻並未自然而然地漸入佳境,反而好像越來越糟了。以前他的擁抱撫觸好歹會讓她緊張心跳,現在彼此熟悉了之後,連心跳都不會加快了。
他把她的吻形容為生魚片,那她的身體呢?是不是一條幹涸的死魚?
穆遼遠繼續看著她,他的眼神裡甚至有了一絲憐憫:“愛不是用嘴說出來,就可以欺騙自己的。”
她冷笑出聲:“愛不是說出來的,那靠什麼?做出來的嗎?”
穆遼遠沒料到她會忽然說出這種話,臉色忸怩地一紅,她卻猛地把手伸向他身前,去拽他的腰帶。
他慌忙躲避格擋,到底還是被她碰到了,糾纏了好一會兒才將她制住。他羞窘又尷尬,抓住她的兩隻手腕架起凌空,彎腰退後:“嵐氳,你別這樣……”
他跟呂瑤好了之後,她還不顧臉面地跑去想要挽回他,他也是這樣擋住她的手,冷靜地拒絕道:“嵐氳,你別這樣,我對你真的沒有那方面的感覺。”
他的身體和他方才審視她的眼神一樣平靜。
“你那句話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尖銳又刻薄,“你是怪我不夠風騷,所以你對著我都沒有反應是嗎?”
穆遼遠更加尷尬,白皙的麵皮泛紅,把臉扭向一邊:“我不是……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被他握在手裡的兩隻細瘦腕子忽然卸了力道,他抬起頭,發現何嵐氳變了一副臉色,雙眼發紅目光如刺,陰沉沉地盯著他:“你是不是有外遇了?”
他下意識地反駁:“你胡說什麼?”
這種話顯然不能消除疑慮,只會火上澆油。她咄咄逼人地追問:“要分手了反而比平時更加溫柔體貼好說話,還特地跑過來看我,心虛了是不是?”
穆遼遠沒想到她會有如此荒謬的聯想,反往他身上栽鍋,置氣道:“我確實不應該過來,你在電話裡可比現在講理多了。”
“我不講理?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面前的那雙眼睛赤色更濃,“她是不是叫呂瑤?”
“誰是呂瑤?你在想什麼呢?”穆遼遠發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