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惹惱了看他不爽的禁軍,讓禁軍足足找了他們赤堯軍一個多月的麻煩。
這期間他做事就沒順過,赤堯軍內部計程車氣也很低迷,紀律出現了明顯的鬆散,好些下屬開始不拿他當回事,早前積攢下的那點家底也都被接連不斷找上門的麻煩敗了個精光。
就剛剛,他被倆禁軍打完從樓上扔下來,雖然高度不高,他也沒摔出個好歹,甚至那倆禁軍一躍也就跟著下來了,可他就是感到身心疲憊,彷彿一閉眼就能死過去。
希望不是一下子就沒的,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慢慢磨沒的。
他看不到前路,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走下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下去。
或許他就不該來京城,郭兼想著,低垂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一抹竹青色的裙襬。
微微晃動的裙襬下是一雙藕色的繡鞋,裙襬上面是純白的輕紗,應當是從幕籬上墜下來的。
郭兼想起家裡的娘子,因為京城規矩多,他家性格潑辣的娘子不止一次和他抱怨,說出個門還要戴幕籬,實在是太麻煩了。
想起娘子還在家等自己,郭兼不由得好受許多,然而下一刻,耳邊響起一道他十分熟悉的聲音,讓他的腦子徹底停止了思考——
“你能混這麼慘我是沒想到的。”
……
郭兼坐在致雅樓二層的雅間裡,雖然腦子還很混沌,但感官無比清晰。
他剛剛用茶漱過口,嘴裡還殘留著茶葉的回甘,鼻間是隔壁酒坊飄來的酒香,耳邊倒是安靜,不像他被打那會有百姓為經過的龍舟吶喊尖叫,只有兩人對話的聲音——
“第一艘龍舟會贏吧,它比後面那幾艘都快一些。”
“船頭撞掉了。”
“啊?是嗎,我沒認真看,光顧著看你了。”
傅硯:“……”
郭兼:“……”
郭兼抹了一把臉,鼓起勇氣再次抬頭望向對面。
他對面坐著一男一女……應該是一男一女吧,反正其中一個穿著女子的裙裝,另一個看身形聽聲音是男的,但穿了一件寬袖帶帽的外衣,大大的帽子直接罩在頭上,遮去鼻尖以上半張臉,只能看見薄唇與下巴。
當然他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穿著裙裝的人。
方才他還在樓下,那人戴著幕籬出現在他面前,出口的聲音耳熟到他整個人都有點懵。
後來那人伸手,要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結果跑來倆侍衛打扮的男子,在那人的手碰到他之前,先將他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那人只好收回手,並說了句:“勞煩兩位把他帶上去。”
說完那人就踩著酒坊和致雅樓的牆躍回到了致雅樓二層,身姿輕盈宛若一隻翩飛的蝴蝶。
郭兼無暇欣賞,因為這回他聽得真真的,就是顧浮的聲音!
到了二層他被放到椅子上,有人端來茶水臉盆給他漱口洗手淨臉,他懵懵懂懂地照做,直到觸及臉上的腫脹,痛狠了他才回過神,猛地扭頭去看那已經摘下幕籬的“女子”。
結果就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面容。
之後他一直低著頭,總覺得、總覺得有什麼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如今聽到顧浮近乎調戲的話語,郭兼又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應該在桌底。
注意到郭兼的視線,顧浮轉頭看向他,問:“腦子沒被打傻吧?”
郭兼驀地溼了眼眶,心裡湧起無限委屈:“不應該先關心我疼不疼嗎?”
“那……”顧浮改口:“疼嗎?”
郭兼破音咆哮:“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