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人,她眉眼都是疲憊,給曾嬸面前的缸子加了水,看到李月秋是拎著一隻籃子過來的,她說:“不用客氣帶東西,破費。”
“不破費,不破費,都是家裡自個的東西,沒花錢。”她帶的東西簡單,就帶了雞蛋和果醬,沒花錢,太貴重值錢的東西她帶過來,陳家是不會收的。
李月秋曉得董慧的脾氣,她把手裡的籃子遞過去,“果醬是我自己做的,嬸你可以嚐嚐看好不好吃。”
董慧接了過來,把籃子和前腳已經走了的說媒人帶來的東西放在一起,並沒有接話。
“妹子,我們上屋裡叨叨幾句。”曾嬸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屋裡的事沒成,要是成了,那說媒人就該留下了,而不是拉著張臉的走了,她笑著站起,“我長話短說,不耽擱時間。”說著把身邊的李月秋拉了過來。
說媒談親都是長輩的說叨,小輩不能摻和,但李月秋是自個來的,長輩一個也沒跟,這親事也是她自己想要求的,所以她跟著進了屋。
她進屋的時候陳山水剛好回來,瞅見進屋的李月秋之後轉頭看向自家那正掃雞圈的哥,他走過去小聲道:“哥,你咋不跟著進去?”
他娘早看中了一戶人家的姑娘,很是喜歡,而且人姑娘有嫁過來的意思,不在乎他們家的情況,也不在乎能不能拿出彩禮,他娘早和他哥說了這事,讓他哥找個機會去姑娘的村子看看見見人,結果他哥一直沒去,這次說媒的直接上門了,他哥還不想回家,要不是他去的及時,估計他哥就進縣城挑糞送糞了,……不對,不管他去的及不及時,今天他哥是肯定會回家的。
陳立根沒回陳山水的話,只問他,糞是不是送完了。
陳山水笑著說送完了,本來是要跑縣城裡去的,但半道上遇到了開著拖拉機回來的永平哥,他順道把糞收了過來,這省了陳山水去縣城的時間,直接把糞送到目的地就成。
時候不早了,陳山水把手裡的桶和扁擔放下,去水缸那洗乾淨手,跑到廚房燒火做飯。
家裡沒啥好招待人的,廚房筐裡有半籃的野菜,是昨天上山挖的,還新鮮著,他端著家裡的鍋抓了半鍋的糙米和苞米,又去樑上掛著的南瓜殼裡抓了兩把雪白的大米摻進去,打算煮野菜粥。
“下個月口糧用了,家裡拿啥開鍋。”陳立根抱著幾根柴禾進廚房,頭也不抬的在灶裡燒火,“差不多行了。”
陳山水挑掉鍋裡沒褪乾淨的癟穀殼,才不理他哥的話,這會都已經是吃晌午飯的點了,今天這頓又不是隻有他們幾個,等屋裡的人說完話,娘會留她們吃飯的,留人吃飯總不能吃稀的。
他把米煮上,去水缸那洗野菜,洗完端著掛著水珠的野菜進廚房準備下鍋,看到他哥往鍋里加了兩勺的豬油。
豬肉隨熱氣化在粥裡,寡淡的粥變得誘人,噴香的味道讓開花的米粒變得粘稠。
陳山水:“……”
這頭屋裡的人出來了,時間很短,怕是還沒上個說媒人一半的功夫。
曾嬸起初客套了幾句便直奔來意,“今天過來,啥意思你也清楚,親斷了都是過去的事,往後走到一起不是沒可能,倆人現在都沒物件,月秋又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這親事,妹子,你咋看。”
這要是換一家給李月秋說親,憑李月秋的條件,曾嬸絕對有十足的底氣把人拿下,但陳家這裡,她問話問的小心,怕說錯了話,把本來沒多大把握的親事徹底搞吹了。
可惜董慧並沒有多考慮曾嬸的話,甚至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給人答覆,她說話留了情面,但也只是留了情面,一句:家裡出不起彩禮。
拒絕了個乾脆。
她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年輕的時候下鄉到桃源村來做知青,人長得漂亮,會唱歌跳舞,性子也和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