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所在的屋子,雖然陳立根沒說這是哪,但她看了會,應該是陳立根歇腳的地方,因為他看到地上擺著一雙草鞋和陳立根腳上的一模一樣。
李月秋覺得有些奇怪,上輩子陳立根沒在外面住,都是住家裡的,這會她只是覺得奇怪,歇腳沒道理特意找一個地。
不過她出去治臉了兩年,那兩年發生了什麼她並不清楚,她所知道的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陳立根,以及她治臉之後的日子,那空白的兩年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即使後來她問過陳立根,但那時的陳立根已經被打磨得沉穩得沒有任何的稜角,三句兩句就把話帶過,並沒有對過去多提什麼。
如今她見到的陳立根,熟悉中透著點陌生,好像藏著她從沒見過的一面。
真是又野又粗魯,帶刺的木頭樁子,不過他怎麼樣自己都喜歡。
這間屋子很寬很大,東西只有牆角陳舊破敗的櫃子和她此時坐著的木板,東西少的緣故,屋裡顯得冷清又幹淨,不見一絲灰塵,就連地上的泥土地板都掃的亮堂。
櫃子看著邊角有些朽了,她坐的木板很大很寬,是用很多塊木板拼接釘起來的,怕是能躺下四五個她。
李月秋視線轉了一圈,屋裡東西少,幾下就打量完了,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低下腦袋看著自個屁股底下坐著的木板,木板上就鋪著一層薄薄的灰色面單,她伸手摸了摸,面單特別薄,和蚊帳差不多,所以這是床?
布料一點都不軟和,硬得和沒鋪一樣。
這能睡人嗎?和躺地上有啥區別,還有這木床上只有面單,被子也不見一張,她身上裹著的棉被是新的,陳立根平時睡覺都沒棉被蓋嗎?
李月秋看得心裡發酸難受。
外面雨聲叮叮咚咚,落在屋瓦上的聲音像是珍珠滾落在盤上,清脆好聽,但李月秋感覺心像是要裂開了。
她搖了搖腦袋甩掉心裡難過的勁:沒事的,這輩子她可以讓陳立根過得好的。
李月秋並不喜歡雨天,她上輩子從人販子手裡逃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大雨天,大雨瓢潑,看不清眼前的路,刮破了臉,傷口被樹枝劃開,潮溼冰冷的雨水濺入,疼得像是有人在拿刀在生生的刮她的骨頭。
不過,現在,她覺得雨天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屋外的陳立根正淋著雨蹲在水井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井水打溼了他身上的汗衫,他全身都滾著泛涼的水,腳邊放著一把剛拔的野草。
野草草根帶著泥,葉兒有黃有綠呈橢圓,像是一把把的小團扇,他拿著手裡搓洗了幾下,泥巴順水沖走,匯聚到了水井邊的草叢裡。
洗涮乾淨野草,一顆顆乾淨得根筋都泛著水珠。他沉默的走到屋簷下用幾塊石頭壘起來的火堆處,拿了一把幹松毛燒火,再從旁邊的一個放稻穀的破罐裡掏雞蛋,破罐裂開了很大的口子,只能放一半的稻穀,雞蛋埋在稻穀粒裡。
陳立根長手長腳,動作乾脆,大手往稻穀堆裡一伸隨意的攪合了幾下,摸出來兩枚雞蛋。
他做這些的時候很嫻熟,雞蛋咔咔打到碗裡,一點碎蛋殼也沒留下,他下意識要把黃橙橙的蛋黃弄出來,但不知想到什麼,停頓了會,隨即把雞蛋殼丟進燒熱的火堆裡,面無表情的直接用筷子把蛋黃蛋清全攪在一塊了。
屋頭的李月秋捂著棉被也冷的李月秋打了好幾個的噴嚏,她嗓子開始有些發癢發乾,呼吸間有些困難,氣息也熱乎乎的,感覺全身又冷又熱,迷迷瞪瞪瞌睡的厲害,但腦袋重得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根本睡不著。
這個情況,八成是受涼了,這破身子雖說不能算是病懨懨的,但真是沒用,一點都不抗造,稍微點雨都耐不住。
李月秋嘆了口氣,這時她注意到床上最裡面的灰色面單角下似乎蓋著什麼,冒鼓鼓的一塊,沒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