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就淋不得,上次下雨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李月秋雖然住在縣城,但小時候是住鄉下的,自然知道這種說法,老祖輩們說過的話是有一定道理,她這會腦袋悶熱悶熱的,像是冷又像是熱,哪哪都不舒服,不知道是被陳立根扛了一路難受,還是淋了頭陣雨要生病了。
她頭髮溼了大片,黑亮的頭髮湮了雨水,整個人看著脆弱不堪,全身潮乎乎的又難受,蔫頭耷腦的,現在知道凍了,也沒力氣了,不再和幾分鐘之前一樣鬧騰掙扎,被陳立根放下之後動都沒動一下,還小小的打了個噴嚏。
像是被野獸叼回的小動物一般,一雙水潤的眼睛驚恐的看著陳立根。
陳立根這是把她弄哪了。
“裹上。”陳立根從木櫃底下拿出一床棉被放在她手邊。
棉被疊的整齊,四個角立的尖尖的,李月秋自己都疊不出來這麼標準整齊的豆腐被,她的爺爺和陳立根的爺爺是戰友,記得小時候陳立根的爺爺總用隊伍的那一套操練陳立根,特別嚴厲,到她這一個女娃子,只會給她塞花花綠綠的糖果抱著她騎大馬。
棉被是新彈的,鬆軟蓬鬆,也沒有那種放很久的味,溫暖清爽,和陳立根身上的味道一樣,就是縫著水紅色被面,顏色特別豔,要不是這被面上沒有繡鴛鴦,李月秋都要以為這是喜被了。
“我要回家。”李月秋吸了吸鼻子,小鼻子被凍的有些發紅,像是晶瑩剔透的面板裹著一層紅,吹彈可破得輕輕一咬就能浸出甜美的汁,她沒把棉被裹上,頭髮在滴水,染溼了大半的衣裳。
“我抓螺的桶還在河裡。”她出門的時候就帶了籃子和桶,那桶裡有她一下午撿的螺,這下全打水漂了,白費功夫。
本來打算過兩天上縣城賣螺,現在螺沒了恐怕也去不成了。
陳立根頭髮也是溼的,盯著李月秋看了一眼,髮梢上的水珠一顆顆滴下來,順著高聳的鼻樑墜了下去,他眼神很野,像獸般兇狠,可對著李月秋又狠不到骨子裡。
李月秋和陳立根無聲的對峙了一陣,誰也不曉得到底是誰在擰,也摸不清是在擰在啥,最後還是陳立根先開了口,服了軟,聲音沉悶。
“外面在落雨。”
李月秋抓著自己溼了潮乎乎的衣角把玩,沒說話,陳立根便一分分將臉上的狠意揉碎了,化作萬般的無可奈何,“我一會就去幫你把桶撿回來。”
李月秋睫毛卷翹輕顫,片刻之後哼了一聲,似是滿意了,“哦。”她撩起黏在下巴額頭上的頭髮,冰肌雪膚,嘴唇鮮紅,眉眼兒精緻耐看,像是帶著朝露正在滴水的海棠花。
陳立根心頭一顫,咬牙又重複了一遍一開始說的話,“裹上。”聲調很冷,透著點警告。
李月秋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伸出嫩生生的手指拽過棉被的一角,不過棉被看著蓬鬆鬆軟,還挺重的,她手指跟小動物幼崽的爪子似的,拽了幾下也只拉開一個棉被角。
陳立根看得直皺眉,黝黑沉默的眉眼都是不耐。
李月秋費力拉了個棉被角蓋住自己的腿兒,她身上都溼透了,水漬浸染了衣裳,使得衣裳布料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的腰肢纖細,曲線玲瓏,朦朧中幾乎什麼都能看清。
陳立根驟然移開眼,漆黑的眼眸像是蒙著一層化不開的霧氣,他是扛了個要人命的妖精回來。
片刻,他走過來,與李月秋保持足夠的距離,一隻大手一伸,輕輕鬆鬆就把棉被鋪展開,看也不看李月秋,用棉被把人兜頭整個的罩住。
“唔。”李月秋整個被罩住,視線一黑,好不容易扒拉著從棉被裡鑽出了腦袋,眼前哪還有陳立根的影子,屋裡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把自己往棉被裡縮了縮,蹬掉腳上的鞋,連腳丫子也捂進蓬鬆的棉被,仔細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