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於其中的生物啃咬殆盡;血狂咒則是起了強化作用,讓魔潮的攻勢更為瘋狂。
他不是法修,對破陣的步驟一竅不通,好在手裡拿著把劍, 能用最直白也最乾脆的方式將其解開——
只要殺光噬生陣裡的所有魔物, 陣法自然也就沒了用處。
被啃咬撕裂的傷口生生作痛,謝尋非揮劍而起,側身避開一隻魔獸的襲擊。
他的視線已有些模糊, 幾度站立不穩。無論天賦如何驚人,對於十多歲的小少年而言,這個法陣終究還是太難了些。
萬幸,他生於古戰場,由無數魔族不甘的怨念與殺意所化,而今來到湮墟,無異於回到主場,能輕而易舉支配此地的大量魔氣。
這是唯一一回,謝尋非對自己的出身心生慶幸。
陣法已經搖搖欲墜,在做最後的殊死反抗,只要撐過這一陣子,再在這裡結束自己的性命,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可惜他似乎低估了這個陣法的殺意。
不過一瞬恍惚,四面八方魔潮再起。謝尋非已是傷痕滿身,連握劍都有些不穩,面對如此之多的邪祟,心中飛速思考。
他沒辦法做到四方兼顧,頂多防下前、左、右三面的攻擊,到時候身後定然躲不過。
念及此處,謝尋非自嘲笑笑。
大不了被咬一咬,既是將死之人,哪來這麼多顧忌。
魔潮翻湧,堆積成高大卻單薄的圍牆,他沒做停頓,亦沒有絲毫遲疑,於瞬息之間默唸劍訣,抬手直攻。
少年出劍極快,高牆隨他轟然而動,以排山倒海的勢頭急急壓下。
劍出風隨,三面魔氣被逐一斬碎,化作絲絲縷縷的齏粉散入空中;謝尋非來不及轉身,正欲回頭,聽見呼嘯而至的風聲。
以及一道清凌凌的琴箏之音。
渾濁的雙眼驟然變得清明,他兀地抬頭,識海里嗡嗡作響。
魔氣被純淨的靈力瞬間逼退,有那麼一瞬間,謝尋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然而下一刻,耳邊響起秦蘿的聲音:“謝哥哥!”
她身上帶了個保命的法器,眼見謝尋非渾身是血,毫不猶豫將其喚出。順著女孩白淨的雙手,溫潤清光宛如水波四溢,轉眼間凝出一個小型結界,將兩人牢牢護在其中。
謝尋非勉強撐住身形,沉聲開口,隱有慍意:“你怎麼——”
他沒想過秦蘿會來,除卻忡忡憂心,也生了微微的惱。這句話本是有些急有些兇,直到望見女孩通紅的雙眼,謝尋非猛地頓住。
再出聲,沙啞的少年音又輕又低:“你怎麼來了?”
秦蘿快步跑到他身邊,將眼前一道道猙獰的血口掃視一遍,長睫簌簌顫了顫,倏然蒙上一層水色。
謝尋非張口說不出話,想幫她擦眼淚,手上卻滿是血汙,手足無措的間隙,見秦蘿捏著拳頭舉起右手——
她像是想用拳頭砸他,瞥見那些血淋淋的傷口,又把手臂放了下去。
“沒、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秦蘿吸了口氣,拉住他尚且完好的衣袖:“這個陣法不是有一天的時間嗎?我們還剩下好幾個時辰……曲前輩家裡那麼多書,我們一起去找一找,好不好?”
曲道知定是告訴她了。
謝尋非沒有應聲。
若在白天,秦蘿總會興高采烈跟在他身旁。
之所以選擇晚上,一是為了避開秦蘿,二是夜色昏沉,能遮掩瘋狂滋生的魔氣,不讓秦蘿發覺異樣。
她不應該來到這裡的。
“她在湮墟研究上千年,看過不知多少書冊,哪是我們幾個時辰能比得上。”
黑衣少年輕垂眼睫,收好手中鋒利的長劍,語氣淡淡:“這裡不安全。你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