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周承弋沒有想錯,鍾離越確實想暴起揍人,終究還是覺得那樣太像惱羞成怒而忍了下來。
只冷笑了一聲道,我同你可不一樣。男人成家立業,當破胡擄待天下太平之日,方才考慮此種事情。
本元帥心繫邊關戰事,並無心上人,也無成婚想法。鍾離越說的很是大義凜然面不改色,端起茶盞牛飲的動作卻洩露出幾分心虛來。
周承弋便是看不出來他的小動作,也能從原主記憶裡找到些許端倪。
他還記著剛才鍾離越激他的話,當即便露出一臉謙虛的表情,湊過去故意捧道,說的也是,舅舅可是武功蓋世戰功赫赫,想來喜歡你的女子定然能從城西排到城東去,當的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情聖也。
難怪瞧不上我這般磨蹭做派。
鍾離越下巴微微抬起很是受用的模樣。
就聽周承弋話頭一轉,不若舅舅傳我幾招?我如今正是危機時機。
鍾離越:他硬著頭皮囁喏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利索的嘴皮子頭一回不管用,眼神心虛亂瞟的時候瞥見了周承弋無聲上揚的嘴角。
動作停頓,視線緩緩上移,兩人對視。
小兔崽子,皮癢了連你舅舅都敢耍了?我是你長輩,你這樣是不敬!鍾離越當即操起椅子起身,怒氣衝衝的招呼上去,看著很唬人,實際上受著幾分力道。
周承弋早在他眼神中感受到了威脅,二話不說往旁邊跳開,嘴上還得理不饒人道,現在你記得是長輩了拿身份壓我,方才怎麼就一點都不見你長輩姿態,竟在這裡八卦威脅我。
鍾離越道,還不是因為你沒用,這麼久了連個男人都搞不定。我手下那對契兄弟這時候都在營地裡打野戰了!
周承弋頓了一下,忍不住吐出一句,展開說說?
就是他們之前趁著深夜去湖中鍾離越本來下意識就要叭叭起來,猛然想起來對面的是大外甥,立刻就住了嘴,還板著臉兇了一句,小孩子成天瞎打聽些什麼,有這個心思還不如多放到正途上去!
周承弋撇著嘴吐槽,二十多歲及冠的孩子?明明剛才還說我拿不下房觀彥沒用。
本元帥哪裡說錯了?鍾離越兇他一眼。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略急切的腳步聲,在門口卻停住,剋制的敲了敲房門,房觀彥的聲音帶著還有些不平的呼吸在外面響起,元帥,觀彥求見。
進來!周承弋當即便越俎代庖的應了,人也徑直往門口而去。
房觀彥聽到裡面熟悉的聲音,推門的動作反而一頓,按在門框上又養回玉白的手指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雖然早在得知鍾離元帥調兵圍了藥鋪之時,他便猜到定然是周承弋回來了,這才連事情都顧不得,急匆匆便從宮裡跑了過來,氣息都沒有捋平。
可日思夜想的聲音突然闖入耳中,他竟然生出幾分近鄉情怯的退卻之心來。
鴻蒙教。
房觀彥是知道的。他當年離京之時,父親特意將他叫進書房談話,將母親之事的全部細節和盤托出,那時,房觀彥便記住了這個想要復國的鴻蒙教。
你對這教派所想如何?當時問這話的父親眼中的神色十分的複雜,還帶著幾分審視。
年僅十來歲還是個少年的房觀彥沒有回答,他有些迷茫無措,又帶著他後來才參悟的其他心思。
但始終看著他的房丞相透過他的沉默看到了全部。
觀彥,你走吧,馬車已經在外等你,細軟都已經收拾好了。你還小,有很多東西尚且不懂,我不能留你,只希望往後待你想明白了,你再回京。
或許到時你我父子二人方才有相認的一日。
房丞相頓了頓,才低頭執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字,留給他最後一段話,固,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