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幾縷髮絲飄到眉目間,莫名給他添上了幾分落拓不羈。
費昇笑著打趣他,“孟大人怎麼成這模樣了?還真是跟前些時候京城裡話本說的那些落拓書生沒什麼區別。”
孟循像是沒聽見他說什麼似的,側看向他,雖是看著他,面上卻有些許出神,像是在回憶著費昇方才的話。
費昇不急著重複,他一邊將方才把玩著的黑鐵匕首收進鞘裡,唇邊夾著笑,慢慢悠悠的開口:“只不過那些書生落拓,是因為仕途不濟,命運多舛,而我們孟大人,則是醉心公務,無暇收拾自己。”
孟循只聽到了費昇方才說的話本二字。
他又想起了她,他記得,她是最愛看那些風花雪月的話本子打發時間。從前,她看多了覺得眼睛酸,卻又捨不得放下,還央著他,要他念給她聽。
孟循即便身子康健,也不是鐵打銅鑄的。連日來的奔波,已經讓他難以壓制,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倦意。
他本想今日之內就趕去徽州府,可他御馬前行時,連韁繩都抓不穩,要不是他用繩子死死勒著自己的手,說不定就會在途中摔下馬去。
手上鮮紅的勒痕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該歇上一會兒了。
恰巧,這會兒到了路上一個驛站,也不知費昇是看出了他的疲憊,還是自己也有意休息。提了一句,說是暫且休息兩個時辰。
孟循進了客舍,和衣在榻上躺了許久。
興許是心緒紊亂,又或者是早習慣了路上顛簸,他這會兒,即便累也很難輕鬆的睡過去,這是他從前並未有過的。
孟循拿出了藏在腰間的香囊,指尖輕輕摩梭著上面的花紋。
這是她曾一針一線替他繡過的,裡頭藏著安神香,和那出自西域的奇香。
時常聞這樣的香,並沒有什麼好處,聞多了上癮傷身,讓人難以割捨,沉醉其中。
可他已經離不開了。
將那香囊置於鼻尖,嗅到了熟悉熨貼的味道,他唇邊浮上一抹淺淡的笑,沒多久,便閉目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兩人便直奔徽州城而去。
知道這兩人前來徽州府知府,早早就備好了宴席替兩人接風洗塵。卻不想這兩個人,沒一個賣給他面子,都說想要回客舍休息。
知府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看著面前這兩位臉上的倦容,他便立刻意識到是自己招待不周,趕忙又吩咐人將驛站的客舍,再裡裡外外收拾一遍。
孟循後費昇一步離開,他還有些話想問徽州府的這位宋知府。
他沒想著迂迴,直接了當的開口:“宋大人可知道,祝家近日來如何了,可發生過什麼事?”
祝苡苡在徽州府的這段時候,他也時常派人打探她的訊息,聽說前些時候,有人刻意與她為難。不過後來,她想著辦法解決了。
他前些時候忙著追查前朝餘孽的事情,沒顧得上這邊,對於祝苡苡的訊息也疏於打聽,除了知曉她身邊跟著一個礙眼的穆延之外,並無其他。
但就是這麼一個穆延,也足以讓他寢食難安,日夜惦念。
穆延做了新安衛的把總統兵,就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他們從江寧府回來後不久的事情。
原本面上還掛著笑的知府,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他半垂著頭,實在不曉得要如何回答孟循的問題。
如實說吧,又怕面前這位要同他生氣,雖說孟循的品級並不比他高,可人家是實實在在的天子近臣,他隨意在皇帝面前一句話,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是在仕途上,奔波了十多二十年,才能得這樣一個正四品的知府。而面前這個還未到而立之年的人,就已經是正五品的刑部郎中了。
據說前些時候還立了不少功了,也不居功自傲,很得陛下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