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言行舉止,別失了分寸便可。”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屋內只剩下站在身側的忍冬和銀丹。她呆呆看著孟循離去的背影,有片刻失神。
昨日驟然生出的喜悅,似乎正在一點點消退,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她奮力想要抓住,可是它溜得太快,就像是孟循離去的腳步。
一會兒過去,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祝苡苡有些失落。
“小姐擦臉吧。”忍冬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祝苡苡遞上帕子。
她低聲應下接過,隨後吩咐身邊的銀丹,“去吧,庫房裡那剩下半副的寒鴉圖拿出來,送去西側院的鳶娘那裡。”
銀丹眼中有些憤憤,但卻也沒說什麼,低聲道了句是。
轉眼便過去了三日。
這期日,祝苡苡起的比往常早上一些,梳妝打扮後,便乘上車輦去往那位禮部尚書的府上參加賞花宴。
宴席上有不少高官夫人來往談笑晏晏,都是議論著園中盛放正好的花卉。
其中不少珍稀名品,有市無價,就比如說那金絲牡丹,居然還能在這差不多要入秋的時候盛開,足以見得費了多少人力呵護。
她在幾年前見過主持宴席的張氏一面,是在那位薛侍郎千金的及笄禮上,那時候,她不過一個七品翰林修撰之妻,籍籍無名,只在宴席末流。
而這次,她也不願摻和在是非之中。她默默遠離那些熱鬧討論的婦人,安靜站在一邊。
只是,片刻走神功夫,一婦人便走到跟前來。婦人面上帶著笑,又年長了祝苡苡不少,看上去溫柔和藹,十分親切。
她是張尚書的次女,如今禮部侍郎薛京的妻子張氏,也正是幾年前邀她參加及笄宴的那位。
祝苡苡溫吞的行了一禮,態度謙和,挑不出半分差錯。
而後,兩人坐在一邊相互寒暄著,其實也沒什麼話要說,祝苡苡大多時候都是應和的,她與這位夫人並不熟悉,也就是幾面之緣,甚至她不明白,這位侍郎之妻怎麼要特地過來與她搭話。
實在沒有必要。
“前些時候,我聽說孟大人從蘇州府帶來一位女子。”
祝苡苡怔了片刻,隨即扯著唇笑了笑,“確實與夫人說的一般。”
張氏的臉上添了幾分正色,“孟夫人可曉得那女子出身風月,原本還是賤籍,是孟大人費了不少功夫才讓她脫籍的。”
頓時那笑意便有幾分勉強,她硬著頭皮,說了聲知道。
張氏輕嘆一聲,“如今的文人士大夫總愛附庸風雅,那些出身風月場所的女子又慣會使些手段,這雖說是一樁風流事,可總歸於孟大人的官聲無益,夫人可不能與孟大人一般糊塗,得打起些精神來應對啊。”
她最後一句意味深長又點到即止。
張氏款款離去,留在原地的祝苡苡心底五味雜陳。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被人毫不留情的翻了出來,她的臉面頃刻變得不值一提。
可提起這事的人,是正三品的侍郎夫人,還有誥命在身,她又能如何?
祝苡苡的失落低沉,被遠遠站在另一處的張氏看在眼裡。
張氏笑著問身邊頭髮花白的嬤嬤,“我與那商戶女說的那番話,嬤嬤覺著她可是聽進去了?”
“應是聽進去了。”
“聽進去了,會在家裡鬧吧,這樣就能幫到老爺的忙了。”
想起幾日前薛京對自己說過的話,她唇邊的笑意愈發明顯。
她從來都是為人稱道的高門主母,替他做這樣的小事,自然是手到擒來。
祝苡苡費力遮掩著自己的心緒,宴席上始終掛著笑,幾個時辰過去,她的臉都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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