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許久沒走出天守閣的審神者突然對大家宣佈,“太無聊了,這個遊戲我已經玩不下去了!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裡了!”
刀劍付喪神們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見到審神者的驚喜,就見審神者當著他們的面消失。
審神者消失得太徹底,什麼也沒留下。
刀劍付喪神將整座本丸反反覆覆找了幾十遍,都沒有找到任何審神者留下的東西。
“嗚嗚嗚……一期哥,主公真的離開我們了嗎?”白髮的五虎退哽咽著問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將哭得滿臉淚水的五虎退抱入懷裡,琥珀色的眼睛全是悲傷。
加州清光直接懵了,急急忙忙去找他最敬佩的三日月宗近,艱澀地問:“三日月,主公說的都是真的?”
“主公大概是不想再陪我們玩過家家的遊戲了……”容貌端麗的三日月宗近低垂眉眼,悲傷地看加州清光,“其實這一天早就該到來了,人醒了,就不會做夢。”
“人醒了,就不會做夢?”
加州清光喃喃重複,突然抽出掛在腰間的本體刀胡亂劈砍空氣,咬牙道:“哈!開什麼玩笑?你難道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夢嗎?!”
“清光,冷靜點,說不定還有轉機!”扎著高馬尾的大和守安定從加州清光身後抱住他。
“還要我怎麼冷靜?”加州清光在大和守安定懷裡掙扎,兩行淚從他的臉上滑落,悲痛道:“主公不要我們了……我們以後再也見不到主公了……”
大和守安定臉上難掩悲痛之色,看了看其他同樣難過的同伴們,緊咬唇瓣,不知怎麼開口才能安慰最喜歡主公的清光,“時間能撫平……”
加州清光一愣。
他知道大和守安定沒說完的話。
很久以前出去戰鬥,尋找敵人蹤跡時遇到一個老婦人,她對加州清光說過時間能撫平一切傷痛。
加州清光現在還記得那個老婦人滿是皺紋的臉,她的兒子和丈夫都被惡人打死,自己年老無力,只能以野菜充飢。
他看老婦人可憐,將自己帶的便當送給她。
“……過去了那麼多年,我已經連他們長什麼樣都要忘記了……”
加州清光聽老婦人一邊吃他的便當一邊跟他回憶,說著說著還會自嘲地笑起來,一臉的皺紋就像菊花一樣,見到了就會覺得平靜。
可加州清光只覺得那笑容像哭泣,又心酸又迷惑。
她怎麼能在失去了那麼多,還能忘記?還能笑出來?
“等你以後經歷過,就知道了……”老婦人小心翼翼地收好便當盒,還給加州清光,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又忙道:“哎,我老糊塗了,你這麼好的人不該經歷這些痛苦才對……”
“時間、時間……”
加州清光反覆唸叨,直到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了,才發現老婦人說的不全對。
就像他在真正的歷史中因為刀尖折斷被當成不可修復品拋棄了,即使如今的他已擁有漂亮的人形,還會塗好看的紅色指甲油,仍沒能擺脫過度重視自己外貌的陰影。
誰讓刀劍付喪神的壽命太長,記憶力又太好。
有些傷痛即使過去再漫長的時間也無法撫平。
審神者說完那番話後,就真的沒再出現過。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月,也許是幾年幾十年……
加州清光呆呆地坐在走廊上,看屋頂上的屋簷。
本丸的景趣在審神者離開後便被調成了【梅雨】,屋簷的水珠掛不住,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在地面形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水窪。
“清光,今天又在思念主公?”
三日月宗近不知何時坐到他的身旁,手裡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