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青色帷幕,眼睛先眨了好一會兒,等腦袋裡的混沌瀰漫消散, 才反應過來她應該是在寺廟的禪房裡。
她的腳也被細心穩妥的包紮好了, 還用心的紮成一個蝴蝶結。
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繫好的蝴蝶結,總認為花裡花俏的。
緊閉的木門“吱呀”一聲推開,原先隔絕的淅瀝瀝雨聲和光亮爭先恐後的湧進不大的室內。
“醒了,要先喝點水嗎。”裴珩提著燒好的一壺水,緩步來到桌邊,給她倒了一杯,等放溫後在遞給她, “小心些, 可能還會有些燙。”
宋嘉榮接過後,低頭道了一聲謝。
“我們之間不用那麼生疏。你,對我也不要那麼緊張,好嘛。”她越是禮貌,裴珩越是清楚的明白,她在和他劃清界限。
他並不希望和她劃清界限, 只希望和她越界。
長睫垂下的宋嘉榮抿著唇,然後兩隻手捧起杯子到嘴邊, 小口小口的抿著。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遇到不想說,選擇逃避不願面對的事情就會低頭沉默。
雨水滴答上窗牖, 連續拍打中, 總會有幾滴穿過縫隙砸進裡面。
裴珩重新關好窗, 又取出一個油紙包開啟後遞給她, “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 你先吃些糕點疊下肚子。”
宋嘉榮剛想要說自己不餓,肚子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吃吧,我又不會笑話你。”裴珩揉了她剛睡醒後,亂糟糟得翹起來的頭髮。
突如其來的親暱之舉令倆人都怔住了。
對上她冰涼目光的裴珩僵硬的抽回手,心臟漲疼,垂下眼簾往外走,“我去看下水燒開沒有。”
“嗯。”其實彼此都知道他找的理由很牽強。
晚飯是寺廟裡的僧人自己做的,很普通的一粥一菜。
裴珩領了他們二人的份例,端回房裡。
雨天籠罩下,天還未暗,屋裡就得點上一盞油燈用以照明。
“可是沒有胃口。”因她腿腳不便,裴珩把桌子挪到床邊,又見她對著碗裡的白粥遲遲不動,才有此一問。
“太多了,我吃不完。”她的胃口本就不大,前面又吃了不少糕點,哪裡能喝下那麼多粥。
宋嘉榮瞟了他和自己一樣量多的白粥,問他,“我能不能分點給你。”
剛問完就懊悔的垂下頭,她怎麼就忘了自己不在是小孩子,他也不是那個會無條件包容她一切的人。
也是她一直說著要劃清界限,怎麼還會說出這種曖昧十足,又令人浮想聯翩的話來。
陌生人可不會喝別人的粥,也不會分享。
裴珩沒有回答,而是端起她面前的碗,把裡面的粥倒了一半進他碗裡,“剩下的粥你得要乖乖吃完,要不然到了夜裡又喊餓怎麼辦。”
“我才不會那麼做。”宋嘉榮又在心裡小聲的加了句,“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裴恆回。
“我剛才去尋住持的時候,住持告訴我,說是山頂上有個涼亭,涼亭雖是平平無奇,奇的是涼亭旁有一塊巨大的心之石,有不少人都會千里迢迢去到那個涼亭寫上自己和另一半的姓氏,以求長長久久。”裴珩擯棄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君子言行,只望能與她多說上一句。
“你說的可是圓鏡亭。”宋嘉榮問。
“的確是圓鏡亭,你可是來過。”裴珩答。
宋嘉榮搖頭,她雖然沒有來過,卻也聽過圓鏡亭的來歷,講述的是一個破鏡重圓的故事。
當時晉國還未成立的戰亂年間,有一位名叫許子霖的前去參軍之前,擔心在他回國時已是國土不在。
便取出一面銅鏡,碎成兩半,與妻子說,“若他三年後還不回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