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們找的理由有多麼的冠冕堂皇,言之鑿鑿,落在宋嘉榮的耳邊都只有珩哥哥不願見她。
沒關係,等珩哥哥忙完這段時間肯定就會來找她了。
說不定,珩哥哥是故意躲著不見自己,只是為了在她生辰那天給自己一個驚喜。
沒錯,肯定是這樣,宋嘉榮在心裡催眠自己,並強行壓下心頭浮現起的一絲不安。
德妃生辰臨近,本來往年這段時間點都在忙碌著準備的宮人們一反常態的和平日一樣,一時之間,德妃失寵的訊息又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背後像是有一隻推手,正不斷的把本就不甚清澈的水底給攪得渾濁。
端著一碗荔枝冰酪的水桃素手撥開珍珠貝簾,望向坐在貴妃榻上單手撐著下頜,米色印花大袖紗下滑,露出一截白膩如脂的手腕的女子說道:“娘娘今日食慾不振,恐怕是天氣炎熱所致,奴婢便做了碗消暑的冰酪過來。”
聽到聲音,連頭髮都未挽,隨意用一根髮帶鬆垮垮攏在肩後的宋嘉榮茫然的雙眼才重新籠回了焦距,抿了抿那張殷紅飽滿得似碾碎了薔薇露的雙唇,“…珩……陛下來了嗎。”
原本最順口,親暱不過的“珩哥哥”三字,不知為何像一根卡在喉嚨裡的魚刺,尖銳又疼痛,偏生摳不出,又咽不下。
最開始的幾天她能說服自己,珩哥哥不來看她是在忙國事,可到她生辰前一日仍是沒有出現,甚至連見都不願見她,她再也裝不下去自欺欺人的先從內裡節節崩潰。
心臟像被蟲子啃咬般雖疼,卻不致命,但也壓得她神經崩潰,只想把自己裹成一團塞/進蠶蛹裡,躲避所有的一切。
所謂的忙國事,不過是珩哥哥同白若裳那個賤人潑墨賭書,琴瑟和鳴罷了!
她更不明白,為何如今的珩哥哥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但逼著她給冒犯自己的人道歉,還不願意相信自己。
連“珩哥哥”都不在讓她叫,只能稱呼他為冷冰冰的陛下。
說是於理不合。
水桃一聽,鼻子忍不住發酸的別過臉,“明日是娘娘的生辰,屆時陛下肯定會來看娘娘的。”
往年宮裡最重視的日子除了陛下的生辰,便是娘娘的生辰,可是娘娘今年的生辰非但沒有像往年那樣大辦,闔宮上下也像是對這個日子避之不及。
若是沒有陛下的縱容授意,又有誰會信。
今日的天氣一如宋嘉榮的心情一樣死氣沉沉,到下午更是落起了大雨。
雨水淅瀝瀝的落在屋簷上,順著脊骨往下滴落,匯成一條溪流蜿蜒。
隨著夜深,雨勢非但不弱,反倒是越落越猛,隱隱伴有電閃雷鳴。
本以為雨會波連下到第二日,好在第二日天亮破曉時雲歇雨停,晨曦從雲層晃出,寓意雲開見日。
想著珩哥哥今日會來陪她看煙花的承諾,也為他前面不願見她找了諸多借口開脫的宋嘉榮在天一亮便喚來宮人為她梳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