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沒病,只要脈搏給她摸一摸,探一探,就算是她學到了。
健康人的脈搏與病人的脈搏不一樣;症狀相同的病人,脈搏也可能不一樣;脈搏不一樣的病人,症狀卻一樣……在接觸這些人的過程中,她學到了很多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也深刻地領略了行醫的樂趣。
臨到傍晚,她記下幾戶人家的姓名和住址,這才意猶未盡地離開。由於準備不充分,她身上沒有帶藥,明天把藥配好之後還得給病人送過來,所幸大家都是小病小痛,等得起。但是從今以後,她必須學會自己採藥,自己炮製,並把常用的幾種藥帶在身上,以備急用,否則還會像今天一樣,明知道病人該如何治療,卻因無藥可用,還得再拖一天半天。
若是學會了推拿和針灸之術,即便無藥也能當場施展醫術,而不用侷限於一時一地。思及此,林淡摸了摸藏在腰間的銀針,心裡一陣火熱。
酉時,兩名侍衛準點在西城門等待,看見搖搖晃晃駛來的牛車,心裡鬆了好大一口氣。他們先前被林淡一忽悠就什麼都忘了,等她走後才意識到:其實他們完全可以一個人留下保護,一個人去城裡找人,而非兩個同時離開。若是在此期間,林淡出了什麼事,將軍一定饒不了他二人!
“林姑娘,明日我隨你行醫,嚴兆去尋人,這樣可好?”領頭的侍衛登上牛車後說道。
“兩個人找人豈不更快一些?”林淡隔著車簾往外看,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姑娘若是出了事,我們不好向將軍交代。”侍衛解釋道。
“那行吧,但是你們必須儘快把人找出來。”林淡拍了拍隔板,高聲喊道:“車伕停一下,我要買東西!”
“你想買什麼?我二人幫你。”侍衛立刻摸向腰間的錢袋。
“買那個!”林淡跳下牛車,雙眼發亮。
二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見萱草堂就在對街,一名左腿綁著木板的病人坐在一個帶輪子的椅子上,被一名身材嬌小的婦人推著往前走。走到門口,婦人轉過身向送她出來的醫者彎腰鞠躬,神態十分感激。
林淡指著萱草堂說道:“那個椅子很方便!有了它,我就能推著大哥在院子裡散步,或許還能帶他出府去走一走。”
“好奇巧的心思!”兩名侍衛也露出驚喜的表情,立刻走了過去。
“這個椅子有賣的嗎?多少錢?”林淡張口便問,表情焦急。
“是你?”兩名醫者認出林淡,蔑笑道:“這椅子誰來都賣,就是不賣給你,趕緊滾吧!”此二人均是吳萱草的學徒,想當初原主砸店的時候,把他們也砸得頭破血流,於是結下了仇怨。
“你們果真不賣?”兩名侍衛手按刀柄,上前一步。
“怎麼,你們又想以勢壓人?”自家師父已是遠近聞名的神醫,連宮裡的貴人都得畢恭畢敬地上門來求,區區一個將軍府又算什麼?是以,這兩人壓根不懼,反倒開口譏諷。
林淡不想給大哥惹事,仔細看了看那輪椅,擺手道:“走吧,不買了。”
“姑娘,真不買了?”兩名侍衛還有些不甘。
“不買了,就是椅子上裝一個軸承,安兩個輪子,隨便在城裡找一個匠人都能做,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走吧,大哥還在家裡等著呢,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林淡記掛薛伯庸,完全不想在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