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蜜蜂在嗡嗡叫。薛伯庸曾抗議過幾次,她習慣性地答應下來,到了後面又會忘記,背書背出聲音彷彿是她的習慣。及至現在,薛伯庸竟也習慣了她的習慣,這聲音忽然消失了,他反而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自在。
他讓李忠把自己背到外面曬太陽,嘆息道:“小丫頭今天早上沒問我中午想吃什麼菜。”
李忠下意識地答道:“林姑娘說她下午才能回來,中午的飯菜是方廚娘做。大公子您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廚房說一聲。”
薛伯庸意興闌珊地擺手:“不了,我什麼都不想吃。”
見大公子表情抑鬱,眉頭緊皺,彷彿又回到了剛受傷那會兒的樣子,李忠連忙說道:“要不小的現在就把方廚娘叫過來,問問她今天小廚房進了什麼新鮮食材?”
“不用了,過午再說吧。”薛伯庸依舊沒有興趣,只是盯著院門,不知在想些什麼。
以往早飯剛吃完,林姑娘就引逗著大公子把中午想吃的菜點好了。今天林姑娘不在,大公子菜也不點,還說午飯得等到過午再說,這擺明了是不想吃東西的節奏!李忠越發緊張起來,壯著膽子丟下一句“我去小廚房看看”就跑了。
薛伯庸閉上眼睛,表情有些寂寥。儘管他身邊圍滿了侍衛,儘管在這院牆之外,還有數不清的僕婦伺候,可他忽然之間就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沒個著落。
過了一會兒,李忠便跑回來了,焦急的表情已被滿面笑容取代,“大公子,您肯定沒想到,林姑娘走的時候在灶臺上燉了一鍋牛肉,等到晌午肉就燉爛了,您正好能吃。我方才聞了聞,那滋味簡直絕了,若非我手捂得快,口水都會滴進鍋裡。也不知林姑娘放了什麼調料,不掀開鍋蓋便罷,一掀開,滿廚房的人差點被燻醉,我從來沒聞過那麼香的牛肉!”
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的薛伯庸,此時已扭過頭來認真聽他說話,漆黑的雙目不斷閃爍亮光。他這才想起,昨日入睡的時候,小丫頭曾跑到他房裡來問他最近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他當時隨口說牛肉,卻沒料這道菜她今早走的時候就燉上了。
走了還擔心大哥的午飯沒有著落,這小丫頭……思及此,薛伯庸以拳抵唇,極力遮掩自己高高翹起的嘴角。
…………
林淡臨走的時候已經把該做的事都做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完全不用擔心大哥那裡會出問題。她僱了一輛牛車,緩緩朝城外駛去,眼看城門在即,便對兩名侍衛說道:“我是為了安撫大哥才答應讓你們跟來,但其實我一個人就可以應付所有突發狀況。你們跟著我也無事可做,不如幫我去尋找一個人。”
兩名侍衛一言不發地坐在車棚外,完全不想搭理她。
林淡也不生氣,繼續道:“你們幫我尋找與大哥的症狀一模一樣的人,都是摔倒之後雙腿癱瘓的,找到之後把那人的地址告訴我,我去醫治。我沒有經驗,不好隨意在大哥身上下針,想找一個類似的病人診治看看。我告訴你們一句實話,林朝賢是我的曾曾曾……祖父,我家祖傳的玄濟針法或可治好大哥的雙腿。無論如何,這也是一條生路,請你們務必重視。”
抱著佩刀閉眼假寐的兩名侍衛猛然睜開雙眼,朝車裡看去,卻只看見一層竹簾。
“林朝賢是你的祖輩?”二人齊齊開口,語氣慎重。
“自然,這事大哥也知道。”林淡掀開竹簾,追問道:“這個忙你們幫是不幫?”林朝賢的醫術被人傳得神乎其神,但他留下的醫書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本,於是乎,林家人才隱匿起來,不敢隨意宣揚,唯恐保不住這份傳承,反而徹底壞了先祖的名聲。
林家祖傳的針灸之法和推拿之術,均要輔以內勁才會見效。沒有內勁,醫者一針扎入死穴,病人就會立刻嚥氣,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殺人!也因此,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