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現在來電話,卻說梁先生行程有變,約定取消了。
孔深豐說“知道了”,掛下電話,一眼找到了轉盤上屬於他的行李,走過去拿了下來,在人流中拉著慢慢地走。
機場裡的人來去匆匆,孔深豐走得最慢,他心裡有些不祥的預感,但要他說具體是什麼,他說不上來。
想起行李中裝著孔傯毛髮的信封,孔深豐腳步愈發得沉重,他拿起手機,聯絡了東京的一家可以做dna檢測的醫學中心。
如果孔傯真的不匹配,那不知寧亦惟的樣本,又該怎麼去拿。
梁崇和康敏敏以最快的速度登了機,往南半球去。航程十小時,梁崇帶了助理和兩個下屬。
康敏敏面色發白地坐在一旁單人座椅上,看梁崇不急不緩地與下屬溝通工作。她不敢多想梁起潮現在的情況,醫院沒有最新的訊息,反而是最好的訊息。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過,康敏敏在舒適的椅子上醒醒睡睡,做了不少短夢,睜開眼睛,梁崇還是在講電話。憑康敏敏對兒子的瞭解,梁崇不是忙得停不下來,他是不想停下來。
或許是父親病危讓他焦躁,或許還有別的康敏敏不知道的困擾。
——康敏敏注意到,梁崇嘴唇上有細小的破口。她不敢隨意猜測梁崇傷口的成因。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梁崇再也沒有與她分享過與自己私人感情生活有關的話題。
比起康敏敏和梁起潮的兒子,梁崇更像一臺可靠的永動機,晝夜不停地把父母留下的龐雜的集團撐了起來,甚至比她和梁起潮做得更好。
而梁崇的情緒與想法,她卻全都無從得知。
想到上午在陸佳琴家寧亦惟的表現,康敏敏心中憋著懷疑又升了上來。
她不願意影響梁崇工作,於是吞吞吐吐了近五小時,才終於在梁崇放下手機,合上電腦,準備休息一會兒時開口,問梁崇:“梁崇,你是不是有心事?”
下屬和秘書紛紛站起來,走到了後邊位置的位置坐下,給老闆和母親留一些談話的空間。
康敏敏便也起身,坐到了梁崇對面。
“沒有,得把事交代完了再走,”梁崇搖了搖頭,抬眼問康敏敏,“我吵到你了?”
“不是,”康敏敏否認了,迂迴地說,“我上午在佳琴家。”
“嗯,”梁崇靠著椅背,有些疲憊地仰了仰頭,招乘務給他做杯咖啡,又對康敏敏道,“寧亦惟告訴我了。”
康敏敏聽他自己提起寧亦惟,反而又猶豫了一番,才說:“惟惟剛才從家裡跑出去,是來找你嗎?”
梁崇又“嗯”了一聲,接著便不說話了,康敏敏看不出梁崇對這個話題有沒有興趣,就沒有馬上說話。而梁崇雙手十指交握著,放在腿上,頭微微抬起,垂著眼注視著她,禮貌卻疏離,好像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康敏敏突然發現自己對梁崇,甚至還不如她想象中那麼瞭解。
她看了梁崇幾秒鐘,終歸是開口道:“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欺負寧亦惟。”
梁崇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順著她問:“是嗎?”
“你忘了麼,你上大學的時候,惟惟用你的讀書卡借書,你還讓他寫保證書。”康敏敏說。
“哦,”梁崇接過乘務端過來的咖啡,低頭喝了一口,神情放鬆了一些,道,“那次是寧亦惟偷偷把我卡里書借完了,還不告訴我,不該給我寫保證書嗎?”
“我哪記得那麼多,”康敏敏道,“只記得你對惟惟很兇了。”
梁崇聳聳肩:“寧亦惟自己都沒意見。”
他拿起桌上擺著的雜誌,隨手翻閱。
康敏敏看梁崇,說了句實話:“你那麼兇,他敢有意見嗎。”
提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