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惟,梁崇忽而自在起來,讓康敏敏情不自禁回想她在梁崇房子裡偶遇寧亦惟的那一次,前後好幾年,康敏敏都不曾見梁崇這麼大呼小叫過。
梁崇上大學後,搬到了離公司和學校近一點的房子裡。當時梁崇不過十八九歲,獨居又不肯不讓旁人近身,康敏敏不是特別放心,因此有時路過,會去梁崇那兒坐坐,看有沒有缺什麼東西。
那天康敏敏一進門,就見到梁崇起居室的電視機開著,在放一部科普紀錄片,沙發上還伸出只赤著的腳。她先是驚了一下,心說梁崇在家竟如此不修邊幅,再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寧亦惟睡著了,躺在起居室沙發上,地毯上還掉著本書。
康敏敏知道寧亦惟和梁崇關係不錯,不過不知道寧亦惟可以自由出入梁崇的家。她看寧亦惟穿得少,雖略微有些詫異,還是去拿了條毯子,給寧亦惟蓋上,又將電視關了。
寧亦惟睡得很香,睫毛長而密地貼在臉上,一隻手被壓在身下,另一隻地按在沙發上,手指白皙,指甲圓潤,泛著健康的粉色。
康敏敏看了一會兒,寧亦惟動了動,毯子掉下來了,她又撿起來,給寧亦惟蓋好了。
她第一次見寧亦惟,便感覺寧亦惟長得十分面善,這是她覺得自己和陸佳琴有緣分的依據之一,也對寧亦惟照顧有加。
她給寧亦惟掖好被角,拾起了書,放在一旁,看見茶几上好幾本書,便只留了寧亦惟在看的那本,捧了其他的上樓放好了。正往樓下走時,她聽見電梯門開的提示聲。
梁崇突然回來了,邊走邊氣沖沖叫寧亦惟名字:“寧亦惟!”
康敏敏嚇了一跳,快步下樓,走到起居室,看見梁崇俯身捏著寧亦惟的臉,把寧亦惟弄醒了。
寧亦惟坐起來,沒睡醒,人還呆呆的,不明所以地問梁崇:“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地震了?”
“你用我的卡借了多少書,為什麼我一本都借不出來了?”梁崇瞪著寧亦惟,問他。
寧亦惟愣了一下,縮著腦袋,大概是數了數自己借書的數量,含含糊糊地說:“不知道……只借了五本吧……最多五本……明天就還。”
他聲音越來越小,康敏敏看不下去了,走了過去,想替寧亦惟說幾句話。
梁崇看見康敏敏走過來,愣了一下,叫了聲:“媽。”
“阿姨。”寧亦惟可憐巴巴地叫她。
“不就借了五本書麼,”康敏敏對梁崇說,“至於這樣麼。”
梁崇撇撇嘴角,冷冷看寧亦惟一眼,說:“我的卡總共就能借五本,你拿去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不準借滿。”
“你又不去圖書館,”寧亦惟委屈地小聲爭辯,“不用多浪費。我替你行使你的學生權益,你應該感謝我,而且我每替你看一本書,就可能有1/1o棵的楊樹沒有白白死去。”
“還敢頂嘴,”梁崇氣得點寧亦惟腦袋,“我是不是還要誇你環保啊?”
“你知道就好。”寧亦惟光腳跳到地毯上想跑,被梁崇一把揪回去,拿了紙筆,摁到書房寫保證書。
梁崇冷酷地讓寧亦惟寫以後絕對不會再把卡借滿,還讓寧亦惟摁手印畫押,十成十一股集中營獨裁派頭。
康敏敏至今記憶猶新,是因為那天的梁崇鮮活得幾乎不像梁崇了。
梁崇瞋目切齒,也蠻不講理,從前往後,康敏敏都不曾再見過那個梁崇,梁起潮病發後,梁崇愈發沉穩內斂,如同那個有喜怒哀樂的梁崇從未出現過一樣。
康敏敏後知後覺地反省自己,她或許真的讓梁崇太累了。
梁崇從小到大都是人群裡最優秀的一個,她習慣梁崇的優秀與付出,理所當然地將擔子壓在梁崇肩上。她和梁起潮只有梁崇一個兒子,梁崇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她甚至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