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廣東總兵請罪,稱自己早就知曉景家累累罪行,卻因景家煊赫之故,生出怯懦之心,便不曾嘗試繞過景家上奏天子。
今晚,遠在兩廣的監察御史、錦衣衛的奏摺和密信又至,亦都提及打造戰船一事,只是,監察御史的態度是小心翼翼,話說的模稜兩可,明視訊記憶體著試探之意;錦衣衛的態度則是篤定的,列出了幾名人證的姓名及履歷,字裡行間明顯流露對兩廣總督的不滿。
皇帝看完這些,手腳都發涼了。
要氣瘋了。
先帝末年的幾場戰事,國庫幾乎耗盡。這兩年,一直是虧空的狀態。
朝廷都窮得叮噹響了,景鴻翼竟還鑽空子。鑽空子也罷了,一伸手就是幾百萬兩,到眼下竟是打了水漂。
兵部的支出,在他登基之後,從來不含糊,是清楚,軍需不足、兵器戰船以次充好的話,一旦有戰事,不論勝敗,都是將士用性命墊出來的結果。
他知道景鴻翼越來越囂張跋扈,仗著是他的老丈人,不乏作威作福的時候,但他從沒想過,那老匹夫如今的心都黑了、爛了。
兩廣說打造新式戰船的時候,兵部為難,戶部為難,內閣更為難,跟他說起的時候,都是期期艾艾的。
他當時怎麼說的?“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將士,水上作戰最是艱險,那邊又總有倭寇作亂,兩廣總督這也是出於長遠的考慮。此事,還請各部都幫襯一把,縮減一些可以從緩的開支。”
於是,眾人說好,齊聲贊他是英明的君主。
他英明?
他英明到了被自己的岳父狠狠地打臉的地步。
他分明就是個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傻子。
殺了他。他要殺了那老匹夫!
皇帝磨著牙,將手邊的茶盞狠狠擲出去。
劉允嚇得身形一顫,閉了閉眼。
過了片刻,有內侍進門來,硬著頭皮通稟:“稟皇上,平南王和臨江侯已到殿外。”
皇帝抬眼看著那名內侍。
內侍垂著頭,都感受到了他眼裡的煞氣,不可控制地哆嗦起來。
皇帝沉了片刻,指一指地上茶盞的碎渣,吩咐道:“快收拾乾淨。”
召見黎兆先、唐栩,是要商議出一個可以取代景鴻翼的人選。這事情必須儘快決定,不然,景鴻翼在兩廣的黨羽確定上峰的處境之後,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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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唐栩派人到程府傳話:要與同僚議事,晚間要進宮面聖,是以,要晚一些來接修衡。
修衡已經習慣了父親的繁忙,不以為意。
晚膳時,因著這孩子的緣故,程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飯,這情形,真是久違了。
修衡坐在怡君和程詢中間的位置,椅子自然是比大人坐的要高出不少。
對於唐家這個聰明絕頂的孩子,程譯、程謹早就聽母親說了很多次,卻是到今日才有機會長時間地相處。
席間,兄弟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和修衡說話,修衡不是怕生的性子,兄弟兩個態度又特別柔和,沒多久就熟稔了。
程譯笑著對修衡說:“你以前來玩兒,是不是隻認一個程叔父啊?”
“是啊。”修衡誠實地說,“以前,不是跟你們不熟嗎?”
程譯和程謹都笑起來,後者道:“怪我們,要到年底才有空。到時候你再來,記得到外院找我們。”
修衡乖乖地點頭,“好啊。叔父跟我說過,你們很喜歡馬,騎射也很好。等你們有空了,可以讓我看看你們射箭嗎?”
“當然可以。”聽得哥哥跟修衡說起過自己和三弟,程譯心裡特別高興,頓一頓,問道,“我大哥是你的叔父,那我們呢?”
修衡眨了眨眼睛,把兄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