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站在門前,居高臨下盯著他的眼神格外犀利:“什麼叫合適的?”
陳子輕邊吃邊說話,聲
音模糊不清:“我只嫁有錢人。”
梁錚被他提出來的要求給整笑了,懶洋洋地說:“只要有錢?”
陳子輕非常的堅定:“那不是,還要長得帥。”
梁錚不給面子地嘲他異想天開:“你不如做夢,那還實際點。”
陳子輕撕下沾著鍋洞柴火灰的山芋皮,撇撇嘴:“做不做夢的,我都要住樓房開汽車,嫁給長得帥的有錢人。”
嫂子再婚的要求更詳細了,也更高了,喜馬拉雅山那麼高。
梁錚痞氣地咧咧嘴:“行,我明白了。”
瓦匠工梁帥哥死心了。
梁錚彈掉菸灰:“嫂子目標明確令我佩服,年三十我來你這跟你喝一杯,祝你夢想成真。”
似乎不巴望著這碗飯了,吃不起。
陳子輕咬著山芋瞅轉身走進風雪裡的梁錚,那傢伙的怨氣……更重了。
臨近過年,外出搞副業的人都回村了,他們帶回來的不光是在大城市打拼的收穫,還有牛皮。
一時間,村裡人總能看到牛皮在天上飛,太多人吹了。
有個村民拎回來了一麻袋香蕉,這可把村裡的小孩饞哭了,那水果不但小孩沒見過,很多大人也沒見過。
好像說是什麼進口貨,死貴死貴的。
那村民闊氣得很,他直接拎著麻袋,挨家挨戶髮香蕉。
陳子輕分到了三根,有一根擠爛了,他吃掉能吃的地方,把剩下的扔了。
還是偷摸扔的。
這要是被人看見了,十里八村都能知道。
爛了就爛了,有什麼不能吃的,不乾不淨吃著沒病。
……
陳子輕把兩根好香蕉放在堂屋,一天過去,一根沒少,兩天過去,一根沒少。他終於忍不住問梁津川:“你不吃啊?”
梁津川在做寒假作業,沒有理他。
“香蕉很糯很軟,也很甜。”陳子輕分享口感,“而且還通便,真的,這個我有經驗,我有一回……”
梁津川不耐煩了,冷冷地開口:“你愛吃你吃,別煩我。”
“噢,那我都吃了。”陳子輕說了句,猶豫著說,“那你便秘嗎?你長時間坐著,會不會……”
“不會。”
“明白,明白明白。”陳子輕說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回頭去把小屋的窗戶關緊,他嘴裡嘀咕,“我就說怎麼突然這麼冷,原來是窗戶沒關好。”
小年前一天,陳子輕從米缸裡掏出個軟了的柿子,邊吃邊進小屋:“津川,春聯你寫好不好,我就不買了,我們明天到集市上挑點年貨……”
手裡的半個柿子掉了下來糊在腳邊地上,後面的話也沒了聲音。
梁津川靠坐在床頭,後腦勺抵著土牆,眼眸半闔半睜,洩出的那似暗光盯著身前偏下。
傻站在屋門口的人直愣愣地看過來,像不小心闖入豺狼虎豹棲息地的羚羊。
梁津川脖頸後仰,眉間微攏。
僅有這個細微的神態變化暴露出情緒,別的就沒了。
在旁觀者呆滯的注視下,他氣息如常,動作不變,臉孔沒有表情,絲毫不見受到突發情況帶來的影響從而終止的徵兆。
他坦然,直白,從容,散漫,一刻不停。
陳子輕的腦中被一個資訊瘋狂刷屏,上帝給你關上一道門的同時,會給你開啟一扇窗。
梁津川沒了兩條小腿,可他大啊。
陳子輕偷瞄一眼情緒激動青筋暴跳的長粉條,又偷瞄一眼,他不假思索:“我在這裡看著,你還繼續啊,不會不好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