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過來。
旁邊沒有躺過的痕跡,蠟燭一根沒滅,都在燃燒著燭火。
門客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他知道是他出現幻覺了,最近經常出現這類情況。千不該萬不該去張家!
門客無數次後悔,他惡毒地詛咒連累他的張家滅門。
過了不知多久,門客什麼異常都沒察覺到,他翻身把後背對著床邊,想想又將後背朝牆裡面,嚴絲合縫地緊緊貼著牆壁。
就在門客不自覺地陷入沉睡之際,他又聽見了呼吸聲,這次不再平穩,二是很大聲,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紊亂,似是快要窒息了。
門客這次沒睜眼,他在心裡碎碎念: 幻覺,還是幻覺。
身上一重,有人坐了上來,正在一點一點往上爬,門客嚇得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間,邊跑邊撕心裂肺地大喊:道長救我——道長——
道長為了道觀的安寧,讓門客跟他同睡。
門客要求睡在裡面,他挨著道長,在對方深厚的道行帶來的安全感下慢慢鬆懈。
不知到了幾更,門客被若有似無的貓叫聲吵醒,道觀裡有貓嗎,還是一隻小貓,在那一聲接一聲地叫喚著,實在是吵得很。
道長,你有沒有聽到……
門客一回頭,一張青白人臉近在咫尺,那是一個女子,她平躺著,脖子扭在他這邊,雙眼暴突死不瞑目,他驚恐地尖叫著揮拳砸上去。
待他手骨痠痛稍作停滯才發現,躺在那裡的人是道長,已經被他打得面目全非。
門客魂飛魄散地爬下了床,赤腳踉蹌著往外跑,他想起來了,那不是貓在叫,是小孩子的哭聲。張家有個丫鬟和人私通懷上身孕,小腹微微突,被他灌了毒藥,一屍兩命。他跑著跑著,摔趴在了地上。
感覺有人過來了,他欣喜地抬頭呼救,嘴張大能看見嗓子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滴答……滴答……
有水滴不斷掉落在地上,一雙溼漉漉的繡花鞋出現在他面前,接著是第二雙,第三雙,第四
雙……他的身邊站了很多女子,她們的身上都在滴水。
滴答
滴答,滴答
他緊閉眼睛面如死灰地大聲唸咒,周身被溫熱水流包裹,驟然驚覺自己坐在木桶裡。根本就沒起來。
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夢境。道觀保不住他了,他抖著手穿上衣物,在巨大的崩潰中連夜趕去義莊。
天麻麻亮,翠兒拎著個籃子走出秀才隔壁小屋門,她去鄉里買豆腐,路過土坡上見到一個人跪在那裡,隔著距離喊了聲: 誰啊,誰在那!
沒反應。
翠兒壯著膽子走近一瞧,是那個門客,他跪在土坡上面,脖頸詭異地彎曲著,頭深深地耷拉在身前,上半身直挺,嘴裡塞滿了裝什麼藥粉的紙,七竅流血,人已經死了。
“砰”翠兒慌亂地把籃子一丟,撒腿就往回跑。
不多時,義莊亮起了燈火,門客的屍體沒被拖回來,他是被毒死的,極大可能是他自己研製的毒藥,邢剪和魏之恕蒙上口鼻,就地埋了個門客。
陳子輕之前的猜測落空了,門客不論是死了,還是埋了,他都沒有收到積分袋,進度條沒動。那任務的答案就是張老爺。
只等張老爺死了,看他入土。就是還不知道張老爺人在哪,或者是屍體在哪。
陳子輕邊當小夥計跟邢剪談情說愛
,邊等張老爺的訊息。
槐月二十一,曹秀才的小破屋被精心收拾修補了一番,掛上了紅綢子跟紅燈籠,窗戶上貼了“喜”字,對聯是邢剪貼的,拍得十分嚴實,風吹日曬個一年都不會脫落。
按照成親的流程,曹秀才要去迎娶彩雲,他擦著黑暗與天明的交界線出發去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