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只是再也沒見過了。
世上還是好人多。
夏父把這件事講給兒子聽,讓兒子不要忘了恩人,他自己也記到了現在。陳子輕感嘆,難怪夏橋正覺得裴遠知這個名字熟悉。
叔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好久了呢,有二十二年了。”夏父沉浸在回憶裡, “二十多年了,過得怎麼就這麼快……”他忽然像容光煥發,兩片顴骨都紅了些, “你是那位恩人的?”
陳子輕說: “我不認識那位,我在一個朋友家的老照片上見過他,那是南洋商會的照片,我對那個時期的事情很感興趣,想了解了解,正好夏橋正說聽過裴遠知的名字,我還覺得他跟那位有點像,就以為可能是他的祖輩,想問問叔叔您。
夏橋正看了他一眼。
不是祖輩,哪能是祖輩啊,也不像,眼睛鼻子嘴巴沒有一處像的。夏父有些失望兒子帶過來的不是恩人的後代,精神萎靡了很多, 小正聽過是因為我說的啊,說了很多遍了……
不好意思,叔叔,是我搞錯了。
陳子輕算了算,二十二年前的話,方遠安也有一百歲往上走。
可他九十多歲的時候回國,之後就在譙城失去蹤跡了,傳言他死於某個仇家手上。這麼說他並沒有發生意外,還帶著舊名字去見夏父了。起碼之後的二三十年裡沒有。陳子輕打聽相貌。
夏父呢喃: “我記得那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很親切,身子骨也不錯,給我的印象是會很長壽。
陳子輕摸摸腦後的髮尾,看樣子不是老怪物,是個人樣,屍油的原因吧。
那方遠安現在極有可能還活在世上,提心吊膽地享用著
違背道德倫理,不符合大自然規律的壽
命。
夏父笑道: “小正的名字是他取的呢,橋正橋正,多好聽。”陳子輕也笑了下: “確實好聽。”夏橋正耳根微熱。
陳子輕附和了句就想自己的事情了,方遠安跟富家千金有三個孩子,老二失蹤了,夏家父子肯定不是老二的後代。
不然方遠安也不會用裴遠知這個名字。
裴遠知代表什麼,他代表夏子的婚姻,夏子的愛,夏子為他拋下親人私奔他鄉,懷孕生子,磕磕絆絆做生意時的依偎陪伴,和他的背叛。
所以裴遠知的身份,只會跟夏子的一切有關。
而裴遠知跟夏子有一個兒子,跟夏子姓,這是夏大爺說的。那按照年齡推算,夏父應該是他們兒子的兒子。
陳子輕東張西望,這病房是單人間,都是些先進到看不懂的醫療裝置,拿掉它們就是高階酒店級別,又寬敞又明亮,窗外是藍天白雲,也不知道夏橋正是怎麼送老父親過來的。
他在心裡呼喚:夏子,我找到你孫子跟重孫子了!你快來看啊!病房似是真的刮進來一股陰風。
陳子輕找了個藉口出去,讓夏家父子獨處。
外國的醫院同樣飄著消毒水味,交織著死亡與新生。陳子輕侷促地戴著口罩穿過空曠的服務檯去大片玻璃窗前,他突然就感受到了來到異國的心情。
儘管這只是個任務世界,國家也不是他的國家,國外也不是現實世界的國外,但感覺上是一樣的。
那種離開祖國媽媽懷抱的不安忐忑。
陳子輕在玻璃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有個洋小夥來跟他聊天,他指指被口罩遮住的嘴,擺擺手,表示自己是個啞巴。
洋小夥是真的熱情,也是真的心善,給他買了一杯咖啡,大半杯都是碎冰的那種。完了就蹲他面前,等著他接下口罩喝咖啡。他裝發呆。
洋小夥忽然半起身湊到他面前,對他放著電說了什麼,他聽不懂。
背後響起夏橋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