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地半趴著。繃帶橫過胸口,包紮好了傷口。他的衣裳是早先夏淳當繩子用給脫了的,此時就一條單薄的綢褲鬆垮垮地掛著,漂亮的肌理因高熱不退泛著淡粉,背上那柄斷箭已經被取了。
夏淳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大致猜到了前因後果。
想想,另一隻腳也踏進來。
夏淳這才注意到救她們的姑娘長什麼模樣。身量不高,約莫比夏淳高處半個腦袋。一張瓜子臉,杏眼,薄唇小口。膚色不似教養在後宅的姑娘白皙細膩,卻也算細膩乾淨。一身粗布的藍裙子,頭上紮了頭巾,摔倒在地的姑娘餘光注意到夏淳,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頓了頓,她道:“姑娘你醒了?”
嗓音出乎意料的甜蜜,彷彿摻了蜜糖一般能甜得沾牙齒,夏淳眉頭一挑。
而後她不等夏淳開口回答,復又道:“姑娘來的可正好。你家兄長戒備心極高,旁人輕易不得靠近他。從昨夜起連發高熱,奴家煎了幾次湯藥,著實喂不進去。他這般接連的高熱,情況其實是十分兇險的。”說著,她作勢扶著地面起身,“姑娘且快來瞧瞧,奴家這便再煎一碗藥,這藥務必得喂進去,高熱也務必得降下去才可……”
只是說著說著腳下打滑,她腳步踉蹌,呀地一聲驚呼又坐下去。
這間屋子顯然要比西邊那屋寬敞許多。一張炕一個桌子,兩個凳子。靠窗的邊上設了一張梳妝檯,擺了銅鏡和妝奩。角落裡多放了幾張櫃子,顯然這是個女子的閨房。
夏淳進了屋,繞過那一地的水漬,轉眼就到了藍裙子姑娘的面前:“是你救了我們呀?”
那姑娘一愣,面上帶了幾分羞色地點了點頭。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夏淳挪了挪步子,無視她微微抬起的手,兩手一扯老長的褲腿,農民揣地就在她的面前蹲下,“你可真是個好人吶。”
說著,有些費解地看她朝自己伸出來的手。夏淳頓了頓,也伸出手,將自己的爪子搭在了她的手心,握住,上下晃了兩下。
等藍裙子姑娘一臉懵地看著她這個動作,掙扎了一下收回手,夏淳才驚覺她伸手不是為了跟自己握手。正要開口,就見這姑娘將手挪到旁邊的凳子上順勢將倒了的凳子扶正,撐著凳子站起來。夏淳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要她扶她,早說嘛!
不過這姑娘已經自個兒站起身,不必她去扶。夏淳東張西望,很有眼色地趕緊把灑落在地的碗勺撿起來,又把歪了的桌子擺正,扭頭衝這姑娘齜牙一笑。
不過藍裙子姑娘已然不看她,她接過夏淳遞來的碗勺,極快地摞在一起。將鬢角的碎髮別到耳後,她扭頭便關心起夏淳的傷勢來。
夏淳帶著周卿玉從峭壁上下來,雖說有驚無險,實則身上蹭了不少傷口。後背的撞傷且不論,因著身子半掛在樹杈上,其中臉好幾次蹭到了峭壁上的石塊,一張漂亮的臉,有一個臉頰被蹭得都是血痂子。因著臉上有灰,不大幹淨,這會兒腫得不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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