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尋一副他既然也有小心思,便也不能怪她有事不說全乎的說法,讓宋缺又的確不好再問下去。
他剛想著岔開話題算了,免得總是在這個交談中被動得很,忽然聽到戚尋又開了口,“且慢
,你算我們去長安的距離做什麼?誰跟你說我們是先去長安救人?”
“……?”難道不是嗎?
宋缺陡然意識到,戚尋在先前離開太極殿的時候所說的什麼她救人自有章法,好像並不是一句隨便說來聽聽的話。
又見她側過頭來用一種調侃的目光看了過來,“直入長安的話……宋公子難道覺得自己長得很低調?”
“不是音調高低的低調,我說的話可能難理解了一點,我的意思是,宋公子覺得以你我二人外加上我這個跟班的形貌,倘若如此直白地抵達長安周邊,會不被人專門關注,遭到特別的戒備嗎?”
“……”宋缺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將對他人外貌的吹捧和對自己的自吹自擂,說的如此直白且絲毫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
可在聽到她這種理直氣壯的說辭的時候,宋缺又很難不被她說服。
誰讓他們對長安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那位吳將軍到底是被秘密監禁,還是被關在看守紀律嚴明的天牢中,若是像他們這種一看就來歷不同尋常,又是打南方來的人,直接抵達了北周都城的周圍,大約的確如戚尋所說,很快就會成為被重點關注的物件。
除非他們在往長安去的時候,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光明正大的行動理由,才能免於讓人將他們和南陳重將給聯絡在一起。
戚尋繼續解釋:“這就是我為何要借天子手書,得以拜訪瓦官寺智顗禪師,在建康又盤桓兩日。”
創立天台宗的智顗禪師從南渡的慧思慧文等先輩手中接過佛理傳承的衣缽,受南陳國主之邀,曾在建康講授佛理長達七年之久,後才在天台山開闢伽藍。
建康皇城周遭的大小佛寺不計其數,戚尋原本只是想找個有些名號的高僧要一份拜帖而已,但她的運氣不錯,智顗禪師恰好在此時下了天台山再往建康一行,坐鎮瓦官寺。
便正好讓她得到了一份更加重量級的薦書。
這就是她此番出行目的地能得以順遂進入的憑證。
宋缺對佛理沒多大興趣,所以戚尋往瓦官寺一行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是對南陳佛寺有些特別的興趣而已。
但此時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顯然並不是個會做毫無緣由之事的人。
這麼一來,他居然完全不知道她和智顗禪師之間到底是說了些什麼,又讓他覺得自己落入了下乘。
“……”有點心塞。
好在戚尋雖然對自己的來歷諱莫如深,對既然已經算得上是同路的兩人所要前往之處,既然已經在橫跨長江的起行狀態,便也不必多隱瞞了,這會兒也並不介意說給宋缺聽聽。“我手裡有一副與佛宗有關的畫。”
戚尋伸手朝著窩在船上的大貓指去,在虎背上馱著個包袱,因為更重的盤纏並未放在那裡,便不難讓人看出在這個包袱中放著個畫卷。
大白老虎在同時被戚尋和宋缺看過來的時候也呆了呆,很努力地讓自己蜷縮成了一團,表示自己絕不會東倒西歪上下蹦躂,讓背上的東西掉到江水裡。
宋缺剛不免有些羨慕她這隻坐騎的通人性,就聽到戚尋繼續說道:“這幅畫我原本是打算找智顗禪師看看的,但他一心三觀的理論出彩,悟佛心性絕佳,卻不能改變一個事實——他不會武功。我這幅畫有些不尋常,不會武功的人只怕不能貿然去看。為此智顗禪師寫了一封引薦書,請我去另一個地方找人問問。”
“淨念禪院?”宋缺當即意識到,這的確是個比他們毫無緣由地闖入北方更加合適的理由。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