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秋搖搖頭,笑道:「沒什麼不便的,又不是傷在腿腳,傷在臉上只要說是摔倒造成的磕傷,也就沒人會在細問是怎麼摔倒又磕在哪裡了。」
柳硯鶯只好哈哈哈哈跟著笑,原來石玉秋這段日子逢人都說那是磕傷。
好險那日頂撞劉家人時有平暘王妃坐鎮,奇奇怪怪的流言才沒有從劉路兩家傳出去,否則石玉秋還不知要因她不守信丟多大的臉。
如此她便更抱歉了,不知所措之際,注意到石玉秋背著的手放到了身前,他手裡握著一副字畫,是捲起來的。
柳硯鶯瞧著那字畫問:「這是什麼?石長史專程拿過來的?」
不知為何她留意到這畫,李璧卻慢悠悠踱步到了邊上,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們。
石玉秋沉默片刻,頷首道:「這幅畫是我早前畫的,本就打算畫好贈你,一直沒想好要挑個什麼時候,不成想這麼快就變了心境,時候也就不必挑了,只將它交給你便是,你若喜歡就留著,不喜歡也替我將它處理了吧。」
一番話聽得柳硯鶯一波三折,手上慢慢將畫軸展開,只瞧見畫上半個臉手便頓住,又將畫軸捲起來,「啊,可是因為你要去麗州了,所以要將它交給新的主人?」
哪知石玉秋搖了搖頭:「我和殿下促膝長談了兩晚,他說路都尉將來不一定留在京城,不能左膀右臂一併砍斷,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留下。」
「那石長史是不回麗州了?」柳硯鶯受寵若驚,「那這麼好的畫,為何還要送給我?」
「我習慣如此,畫山畫水就自己留下,若畫的是人,就要將畫好的畫送給畫中的人。」他笑起來,「否則自己收藏總是有些奇怪。不管回不回麗州,都將它送你。」
柳硯鶯不尷不尬地道了聲謝:「不回麗州也是件好事,在老家是一種活法,在京城也是一種活法,各有各的好。」
「是,各有各的好。」
在京城也是一樣,波瀾不起,日復一日總有他的歸處。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柳硯鶯背對大門,嚇了一跳,手裡畫軸險些脫手要掉在地上,還好石玉秋搭了一把,她連聲道謝,想將門外那咋呼的人大罵一通。
抬眼卻見路景延站在門後,身上被曬透了,像是為了抵禦酷暑,所以逼出點咄咄的寒意。
他拙劣地驚訝了一下:「殿下?石長史?你們怎麼來了?」
柳硯鶯將嘴邊的抱怨咽回去,抱著畫軸欠了欠身,「三爺。」
「知珩。」李璧見是路景延回來了,打破柳硯鶯和石玉秋之間微妙的氣氛,將人簇擁進來,「你可算回來了,我就是來找你的,快快快,快進來。柳姑娘,不是說有好吃的酸梅涼糕?你家爺回來了也不拿出來招待?」
柳硯鶯借坡下驢,應聲要走,被路景延叫住,「等等,柳硯鶯,你懷裡抱的什麼?」
「畫。」答得遮掩不如答得坦蕩,「石長史贈的。」
「石長史贈的。」路景延恍然默唸,轉而看向石玉秋,「多謝石長史贈畫,我正房寢室的東牆恰好空著一塊,正琢磨添置什麼擺設,就得了石長史的丹青,我等會兒就命人去將它掛上。」
石玉秋垂了垂眼,只笑道:「原來是雪中送炭,那就再好不過。」
送給柳硯鶯的畫,卻掛到正房的寢室去,無非是在說,那兒也是她的地方。
柳硯鶯沒聽出這一層來,只當路景延霸佔那畫是不想她收下,面色如常地站著。
見瑞麟來接畫,就將畫軸遞了過去,說道:「幾位慢聊,我去備些茶點。」慶王上門她一向都會迴避一會兒,等那些她不能聽的機要都談完了,才會叫她進去侍茶。
這次也不例外,柳硯鶯將香具茶具都備好,等到門裡出了動靜,她這才端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