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到底還只是個孩子,高興下來便容易忘形,當下便一路走,一路撿著地上好看的紅葉,整個人喜滋滋的:“這個給清清!這個給球球!這個給小葉子!……這個給婷婷!”
最後在撿要送給婷婷的那一片紅葉時,他的身子被背後傳來的一股力道狠狠一撞,整個人險險就要摔到臺階下面去,還好是爸爸及時伸手拉住了他。
爸爸因為他而受了傷,一時之間,晏時簡直是又害怕又愧疚,當場便哭了出來。
誰知道爸爸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和藹的安慰他:“晏時,不哭。你受傷了,爸爸帶你去醫院。”
這大概算是晏時能夠回憶得起來的、為數不多感受到父愛的時刻。
也許正是因為少,所以這短暫的片刻也格外值得銘記。
因此,在聽到夏曉棠的那一番話後,晏時驚訝極了,害怕極了,同時也傷心極了,他帶著哭腔道:“棠棠,我不要爸爸死,你讓醫生救救爸爸!”
看著面前這個一無所知的大男孩,夏曉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晏時,只有你能救爸爸。”
“晏時,你是他的親生兒子,只有你們倆的腎型能匹配上……”夏曉棠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移開了目光,垂著頭,低聲道,“晏時,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兩個腎。我們正常人只要有一個腎就可以活得很好……多出來的這一個腎,也許就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救那些我們愛的人一命的。”
夏曉棠說的前半句話,晏時聽不懂。
後半句話,晏時卻是模模糊糊的聽懂了。
他向來是大方的人,既然他有兩顆腎,那麼當然可以給爸爸一顆。
事實上,只要可以讓爸爸活下來,哪怕要他將兩個腎都給爸爸,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想了想,夏曉棠又道:“這件事,你不要告訴清清,可以嗎?”
這話卻是叫晏時一瞬間愣住了。
經過夏清時多年的薰陶教導,晏時早已經養成了所有事情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清清的習慣。
就像那一次,澐澐把她的小玉米吊墜送給她,還要他保守住這個秘密,可是上次清清問起來時,他猶豫了一秒,還是告訴了清清,吊墜就是澐澐送給他的。
看出來晏時的遲疑,想了想,夏曉棠解釋道:“如果把腎給爸爸的話,你是要開刀的。”
說著,夏曉棠便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劃了一下,“醫生會在這裡開一刀,不過一點兒都不痛,你不要害怕……清清她知道你會害怕,所以不想讓你開刀。”
聽到要開刀,晏時瞬間便遲疑了起來。
要在肚子上劃一刀麼?
晏時想起自己在廚房裡見過麗姐在煮鴨子,鴨子的身體白白的,脖子被拉得老長老長的,肚子從中間剖開,裡面的內臟都被掏去,空蕩蕩的樣子。
他的肚子被剖開,會是什麼樣呢?也像是鴨子那樣麼?
晏時想象不出來,他開口將自己的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可他的問句卻是叫夏曉棠在溫暖和煦的午後陽光下打了個寒顫。
這話讓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時之間,夏曉棠只覺得周身陰森森的。
若不是夏晏時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幾乎要以為這話是夏清時說來諷刺她的了。
就在這麼一瞬間,夏曉棠想要走,想要落荒而逃。
一路走來,她並沒有受太大的阻力,卻在這一刻想要放棄這個即將成功的計劃。
夏曉棠慌張開口道:“不、不是,晏時,我剛才說的這些話,你都忘了吧,你就當……”
她說不下去,就在這時,夏晏時突然開口,語氣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我不怕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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