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遮掩了自己的不美,還能營造出美的感覺,還能不讓別人的美蓋過了自己的美,同時也讓別人適當的美一美來襯托自己的美實在是一種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的高深境界。
幾個侍女上前來,一個拿出整套細瓷茶壺杯子,一個從錦盒裡取出香氣撲鼻的茶葉,一個尋找爐子準備燒水,一個給她挽袖子,另一個擦乾淨桌上不存在的灰塵,取了一個青玉手靠,給她靠著,以免桌面粗礪的木質,損傷了小姐嬌嫩的肌膚。
那藍衣女子似乎也並不關心太史闌坐不坐,也不看身邊人一通忙碌,她端端地坐著,一直等到太史闌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才微笑緩緩道:“我是喬雨潤。”
說完她便不說話了,似乎篤定太史闌必然知道這名字一般。
太史闌抱胸,靠著門邊,面無表情,看她。
喬雨潤並不覺得尷尬,或者她從來都端著,沒注意過別人臉色,也想不到要看誰的臉色,靜了一靜,自顧自道:“我從麗京過來,給國公帶信,順便看望扶舟,聽說姑娘住在國公這裡,特來拜望。”
太史闌抱胸,靠著門邊,面無表情,看她這是昭告所有權?標的物是誰?容楚?李扶舟?
“這裡簡陋了些。”喬雨潤又四面望望,帶一種心疼的口氣道,“他們兩個,不知道怎麼住得慣這樣的屋子。”
太史闌看看精雅的黃楊木傢俱,水磨石的平整地面,四壁的琴劍古玩,華貴的重錦幔帳嗯,是很簡陋。
這姑娘語氣如此心疼而熟絡,難道想一擲千金,金屋藏那兩隻嬌?
“不過想來姑娘你不覺得。”喬雨潤和藹地對她頷首,“沒關係,我理解你這樣出身的人的想法。”
她寬容慈憫,和善大度地微笑,幾個侍女神情感動,齊齊點頭微笑。
氣氛如此美妙,如此和諧,處處充滿愛與美與感動,無處不令人感覺順眼除了太史闌。
太史闌抱胸,面無表情,看她廢話甚多,重點在哪?
“我剛來,還沒對你過多瞭解,只是隱約聽人說,你帶著孩子,你是寡婦?”喬雨潤似乎絲毫不覺得這樣問法有何不對,微笑而端莊地看著太史闌,“我理解你這樣出身的人的想法,你想必出身貧苦,受盡磨難,難得國公肯照顧你,你沒有理由也不捨得拒絕。以你的見識,想必也想不到你們母子住在這裡,會對國公和扶舟名聲不利,國公和扶舟是磊落男子,也不會提醒你,不過既然我來了,我少不得要和你提一提,我們做女人的,可以不美貌,但不可以不賢惠知禮,和未婚男子同住一園,傷人清譽這事,終究有些不妥……你看呢?”
她抬頭,徵詢地看著太史闌,太史闌抱胸,靠門,面無表情,看她。
遇上這種面癱,幾次三番沒回應,涵養高貴、自覺溫和悲憫的喬小姐,終於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即急忙舒展開眉頭,款款道:“我理解你這樣出身的人的想法……”
“我理解你這種出身的女人。”太史闌忽然開口,“你們清湯掛麵,長直髮,聲音輕細,愛喝綠茶。”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綠……”
“看似素面朝天,其實妝化得天人合一神鬼莫測,三兩粉一兩胭脂,遮住縱慾過度的青眼圈,歲月靜好,眼神無辜。”
“你……”
“溫柔委婉,人畜無害,復古文藝,多病多災。”
“我……”
“喝酒不多,醉得很快。若有男人,醉得更快。”
“這……”
“喜歡裝叉,貌似清新。”太史闌居高臨下看著喬雨潤失措張開的嘴,“隱忍善良,眼淚汪汪。”
喬雨潤即將滴下的眼淚懸在半空,不知道該流還是不該流。
太史闌走過來,越過她,走入內室。
“現在,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