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垂低視線,腳下,被吵醒一臉不爽的景泰藍,正瞪著她。
“你……”
後心一痛,她勉力轉身,看見一柄形狀古怪的刺,正被太史闌從她後心裡抽出,刺尖無血,閃耀奇異的藍光。
“誰派你來的?”太史闌語速很快,她看見有人在迅速接近。
“想逼供,哈哈怎麼可能……”玉芽兒要笑她所在的組織,就從來沒有被擒後招供的。
然而笑到一半她便笑不出來了,對面女子平靜看著她,眼神就像豹子看著自己腳下的雞。
再怎麼掙扎,也逃不出掌心。
這個不能學武功的女子,怎麼會有這麼淡定強大的眼神……
迷迷糊糊的想法掠過,隨即她便覺得思緒變得緩慢而空白,精神疲倦,想要好好睡一覺。
“誰派你來的?”冷而沒有起伏的聲音再次響在耳側。
“五越……”她喃喃道。
太史闌半俯身,附在她耳側,聽了幾句,玉芽兒是南齊北境異族五越的間諜,是五越經過特殊訓練,派遣在南齊國都麗京各達官貴人身邊的數百名密探之一,在晉國公府潛伏已經超過五年,從未有過任何動作,這次接受上峰命令,前來擄掠景泰藍,為了確保行動成功,五越方面不惜暴露了在附近的所有力量,來配合她完成任務,沒想到依舊功虧一簣,甚至是栽在了不會武功的太史闌功的太史闌身上。
玉芽兒皺著眉,似乎在思索其中原因,比如,為了不驚動容楚,他們選擇了極其精妙輕巧的毒囊,可以迅速迷昏太史闌和景泰藍,可為什麼沒起作用?太史闌又是怎麼知道她有問題,及時在床下把景泰藍給換了的?
“你們自以為潛伏得精密,其實早已落入了他人眼中。”太史闌道,“容楚未必不知道你們的存在,只不過一直在等你們上鉤罷了,他每天讓你用那水清洗牆壁地面,那就是解毒的藥。”
“至於我怎麼發現你有問題,簡單,窗紙被動過了,而最後一個離開我房間的,是你。”太史闌抬起玉芽兒下巴,盯著她的眼睛,“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在二五營內必有內應,是誰?”
玉芽兒張嘴,正要回答,驀然兩道人影電射而來,半空中衣袂飄飄,人還未到,手一抬,寒芒爆射,射入了玉芽兒的脊樑,玉芽兒“啊”地一聲低呼,身子已經軟軟滑了下去。
出手的人停也不停,當先一人冷冷嬌喝,“大膽刺客,還不受死!”
另一人則淡淡道:“姑娘受驚了。”
兩人說完這句話,半空中左右一分,雙雙落地,是兩個梳著高髻的女子。相貌尚可,神情可憎。兩人並沒有看死去的玉芽兒,也沒有理睬太史闌,而是對著門的位置,深深躬身,嬌聲道:“恭迎小姐。”
太史闌面無表情小姐,哪來的小姐?天上人間來的?容楚和李扶舟呢?平時竄來竄去沒個停息,輪上正事就縮頭?
兩個女子對著門口畢恭畢敬的躬身,臉幾乎觸及地面,太史闌看看,沒人,倒是不遠處看見容楚似乎被攔了下來,而李扶舟已經不見了。
忽然她嗅到一陣香氣,如蘭似麝,華美濃郁,聞得出來是質料高貴的香料,她一抬頭,什麼東西紛紛揚揚灑下來,臉上落了一片,香,而微涼。
太史闌伸手一把摸下來,仔細看是白色的花瓣,香氣清雅,似是蘭花。
此時滿天蘭花花瓣遍灑,紛紛揚揚便如碎雪,一片碎雪中,忽見一轎,馭空而來。
轎身淡青,綴滿鮮花,四面鏤空,飾透明絲綃,垂掛著無數精緻銀鈴流蘇,由四個雪衣小婢抬著,凌空步虛,飄然而降。
此時漫天蘭花如雪,花轎美婢,飛雲蹈風而來,四面雪白絲紗飄揚若舞,隱約可見轎中人端然而坐,氣韻尊嚴,恍若九天仙子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