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城門救她,出手傷了容楚,自己似乎也油盡燈枯,自此一直沒能起身。但又一直不死,奄奄一息地吊著。
帶著這樣一個人著實是個累贅,她以為喬雨潤必然要拋下他的,誰知道喬雨潤始終不提這事,居然真帶著他輾轉南北。宗政惠有點煩,她怕聽人的呻吟,怕聞苦澀的藥味,怕感受那種縈繞不散的死亡氣息,那會讓她覺得,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宮廷黑暗歲月,面對她不想面對的一切。
只是誰都知道李秋容對她忠心耿耿,拋下他,這句話她不能說,說了會令將士寒心。
前幾日李扶舟來看過李秋容,當時喬雨潤特意支開了她,兩人在屋內低語了一陣,隨即喬雨潤送李扶舟出來,眼神微有喜色。
宗政惠更煩躁了。
她與喬雨潤互相不信任還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喬雨潤現在已經不能完全算是她的人,她掌握軍權,更多時候,是她這個太后需要仰仗她的鼻息。
比如現在,她想去那楓林轉轉,洗個溫泉,喬雨潤不同意,她也就不能去。
宗政惠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裡轉了轉,憂心忡忡地坐下來,她知道皇帝御駕親征了,也知道容楚和太史闌都來了,這讓她更加不安,她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應對和天順聯合的蒼闌軍,而且折威軍也在奉命長途驅馳逼近。
忽然她聽見“當”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她的窗臺上,她隨意地轉過目光,驀然渾身一緊。
……
“看五越天節聯軍的意思,似乎暫時不打算南下。”極東總督府裡,太史闌正和容楚商討軍情,“他們竟然選擇了上陽城,明擺著要往延江進發的意思。”
“對方很有頭腦。”容楚道,“北地三省物產豐富,土地肥沃。拿到北地三省,五越就有了長久立足之地。所謂貪多嚼不爛,地盤搶佔再多,沒那兵去守都沒用。”
“確實,有野心,卻又知自量,這樣的敵手最難纏。”太史闌點頭。
兩人都有意無意避開提對方的名字。
“我覺得……”容楚忽然一頓,太史闌立即敏銳地瞧他,“怎麼了?”
“有點心悸。”容楚道,“許是掛念那對小魔頭?”
“你最近似乎總心悸。”太史闌眉間有憂色。
“太醫都瞧過了,沒有問題。”容楚撫平她皺起的眉端,“別擔心,我應該是因為你美色太盛,忍不住心跳。”
他在等太史闌笑,太史闌實在沒心情笑,嘴角隨意一歪。
但她也沒什麼辦法,容楚的身體確實正常得很,根本查不出問題。
但再這樣跳下去,她也怕自己心悸,整日疑神疑鬼。
容楚似乎在猶豫什麼,想說,但終究沒說。忽然一笑,道:“還是先操心我們的太后吧,今日我給她送了個禮物,不知道效果如何?”
“哦?”
……
宗政惠怔怔地望著窗臺,那裡,一個小小玉剪熠熠閃光。
她的呼吸幾乎立即急促起來,雙手緊緊絞扭在一起。
這玉剪,她認得!
今生今世,她只送出過一枚這樣的玉剪,也只送給過一個人!
那個人,已經離開了她……
她忽然跳起來,撲到窗邊——玉剪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剛才肯定是有人扔在這裡,人應該還在!
可是院子中人來人往,人人面色如常,哪裡看得出端倪?
她拉開門向外跑,身後忽然傳來喬雨潤的聲音,“太后,您往哪裡去?”
她站住,就見喬雨潤立在廊下,李扶舟竟然也在,一襲紅衣如火,襯得眉目如畫。喬雨潤似乎為了和他相配,竟然穿上了以往從不愛穿的黑衣,衣袖寬大,掩住了她殘缺的手足,竟也顯得窈窕端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