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如此,南齊西凌和極東上府軍,都已經早早開始佈防,也警告附近居民,無事不要出城,不要在族民遷徙的路上出沒。所以此刻道路空空蕩蕩,看不到一個南齊百姓的影子。
此時卻有幾個人,在道路側的林子旁低聲商量。
“怎麼辦,走還是不走?”趙十八憂心忡忡地看著路上長得看不見尾巴的隊伍,“瞧這些五越人的眼神,好像現在就已經復國,恨不得立即宰幾個南齊人出氣,咱們雙拳難敵四手,就這麼走出去怕是有麻煩。”
蘇亞抿唇不說話。其餘幾個護衛也點頭,道:“聽說麗京也已經被圍,大帥和郡王恐怕無法派人接應我們,我們此刻不太適合出現在數萬五越移民面前。”
容榕掠了掠鬢髮,卻道:“不行,我們必須立即回去。”
“要回去,就得從這些五越移民中穿過,太危險!”趙十八反對,“容小姐,我知道你想看到叮叮噹噹,可是……”
“我們如果停留在這裡,就會遇上更大危險,”容榕輕輕道,“比如,已經昭告天下復國的李家,派來的攔截我們的隊伍。”
“李扶舟已經讓我們走了!”
“但其餘人呢?那些以為我們奇貨可居的李家人呢?”
一陣靜默。
“走!”趙十八單拳擊在掌心,表情猙獰。
決定要走了,自然不能就這麼竄上道路,和這群存心想找事的五越移民撞上,立即就會陷入包圍圈,再強的武功,也敵不了這源源不斷的人潮。
過了一會兒,五越的移民們,發現人群中有十幾個男男女女,呈反方向行進。
“家裡的一些臘肉忘記帶,回去拿,回去拿。”趙十八光著半個膀子,用新學的幾句五越語,賠笑著生硬地和路過的人解釋,打發掉那些狐疑的目光。
容榕低著頭,和蘇亞兩人被容府眾護衛緊緊護在中間,她們無法像男人那樣改裝,更無法像五越女子那樣袒胸露臂,只得儘量找了粗布衣服,將頭髮打散編成辮子,塗黑了臉儘量不抬頭。
五越移民大多數倒也不管,有些人疑惑點,但他們急於趕路,好端端地也不會生事,一群人逆著人流,漸漸也已經快要看到隊伍的盡頭,等到脫離這批五越移民大部隊,後頭的路就好走了。
眾人正在歡喜,也沒注意到人群裡已經有幾個婦人,在盯著容榕了。
容榕畢竟是年輕女子,雖然將自己扮髒,也卸了首飾,卻忘記耳朵上還有一對海珠耳環沒有取下,這是太史闌送給她的,上好的粉紅珍珠,指頭般大,圓潤晶瑩,在日光中流轉如霓虹。
男人不在意這種小玩意,女人,哪怕是天生粗獷豪邁的五越女子,也會第一眼就看見這樣的寶貝。
“哎你做什麼!”忽然一個胖大婦人斜斜地衝過來,撞開一個走在容榕身邊的護衛,砰一下撞在容榕身上,“你做什麼絆我!”一邊兇猛大叫,一邊伸手就去扯容榕的耳朵。
容榕猝不及防,給她撞得身子向後一仰,她好歹在乾坤山呆了多年,身形還算靈活,看見對方的手抓過來,急忙揮手格擋,將那女子的手開啟。
她判斷正確,但她身邊的幾個護衛,在這一路行走緊張過度,下意識以為對方是發現了,唰一下抽刀便砍。
刀一抽,壞事了。
“長刀!”一個五越漢子眼角一瞥,立即怪叫,“長窄刀!南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