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沒有納妾的意願,很潔身自好,張了張嘴,又將話到唇邊的話咽回去,眼睛垂在腳尖的地方。
沉默許久,她聽見沈星語吩咐:“你去散佈訊息,就說……本夫人想給爺納妾,若是有想做妾室的,儘可以來找我。”
阿迢啞然,急慌慌的打啞語,“你為何要這樣做?”
指甲扣在掌心,沈星語努力讓自己笑的端莊,不這樣樣,她又能怎麼辦。
婢子敢算計她這個主母,目的只有一個,想做妾室。
這件事,端看的是顧修自己的態度,如果顧修無心,那人自己跳出來也無用,如果顧修有心,她裝作不知道就有用了嗎?
沈星語理智上認為自己是對的。
沉聲吩咐婢子,“服侍我卸妝洗漱吧。”
熱水本就是備好的,婢子們的動作倒也快,泡上牡丹花瓣,細緻的服侍她沐浴,洗護長髮,沐浴完,身上再抹了香膏子,換上柔軟的棉質地月白寢衣。
綠浮拿了藥油過來給她按足腕,這種時候,以往沈星語眼底總是蒙著水霧,帕子被絞的不成形,這一次,好像感知不到痛。
做完這一切,躺到柔軟的拔步床上,守夜的婢子放了帳子,熄了燈, 。
她怔楞看著賬頂好一會,忽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她一邊用帕子給自己擦眼淚,一邊齒關咬著手指,這樣能避免發出哭聲,並努力告訴自己,不就是個妾室嗎!
她是正室,顧修是個腦子拎的清的,就算真有妾室,也不會讓妾室越過她,他前程遠大,自己以後或許會誥命加身,如果不出意外,她能榮華富貴一輩子,該知足了!
後宅女子,哪個人的日子不是這樣過的。
可是,為什麼心臟不受控制的一下下抽的發疼呢。
她不想讓守夜的丫鬟聽見自己的嗚咽聲,脊背彎成一張弓,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壓實了被沿,她想,哭完就好了,明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她忘了,她不過十五歲,十五歲,青春少艾,成婚
閱微堂。
“姐姐怎麼只用這麼一點?”圓臉小婢子啃著雞問。
大家族的婢子比之一般富貴的人家還要講究,沉碧用茶盞漱了口,再用帕子掖了掖唇角,“用好了,你用吧。”
如果仔細留意這姿勢,便能發現,沉碧這氣派很講究,講究的像是個主子。
圓臉小婢子是伺候沉碧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不夠睡不夠的,腮幫子咬的鼓鼓的,聽到這麼好吃的雞都歸自己,開心的眼睛都彎起來。
“姐姐要現在梳洗嗎?奴去給您打水?”
沉碧從椅子上起身,“不必,我去將爺的書整理一下。”
說著,人已經走到門口,推開了抱廈的門,一股冷風直衝天靈蓋,雞上的熱氣也散了大半,圓臉婢子一哆嗦,不免感嘆,難怪人家能坐穩頭等婢子這把交椅七年。
換做自己是她,肯定支使這個小羅羅去書房整理書籍,自己舒服躺到被窩去了。
沉碧沉悶整理著書籍,聽見一聲極淺的靴子踩在地板的聲音,一回頭,廊上一道投在牆上的修長影子規律的移動著,像皮影戲一般,她目光跟隨著這道影子到門口。
眼皮下意識眨動一下,顧修頂著一身清冷寒意跨了進來。
“爺怎麼來書房了?”她一下子太驚喜,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妥,“奴以為爺要宿在書房,還沒準備熱水。”
顧修淡淡的,“還有些公務沒處理完。”
“奴這就去叫人準備。”
跨出房門外,她禁不住回頭看向案牘前的人,莞爾一笑,爺果然不待見那女人!
將人招去了院子都留不住呢。
如果是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