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特意去琉璃城給她買了一套桌椅嗎?
凌酒酒挪近姬沉,抬眼同姬沉對視,郎君黑沉沉的眼睛像是海,平靜浩瀚,卻只容得她的影子。
凌酒酒有些害羞,並動容道:“師兄……”
“我看看!”被金錢衝昏頭腦的花擎宇怪叫著湊到琉璃桌椅前,猛地扭頭看向姬沉,道,“姬師兄,你啥時候致富的?!”
被打斷的凌酒酒已經忘了剛才想說什麼。
洞府中,又有一位女劍修驚歎道:“這是赤果葚靈樹吧!我記得只有姬師兄的洞府有吧,移植這樹需要以靈力滋養十個時辰,再用溫度正好的木靈髓分五次澆灌,看這花,恐怕姬師兄還用了以水系術法磨碎的木靈石屑施肥吧!”
姬沉依然很酷,道:“嗯。”
凌酒酒又是一頓。
她那天只是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姬沉用了這麼多時間。
其實,他說一句“太麻煩了”,也沒關係的……
念及此,凌酒酒眼眶熱了熱,又湊近了些,看向姬沉,近乎囁嚅道:“師兄……”
她的聲音在一眾天闕劍修的喧囂裡太輕淺,但又像是生出了鉤子掛在他的耳邊,姬沉情不自禁地低頭靠得近些。
凌酒酒因姬沉的突然湊近含了含頭,才道:“我……”
“我看看!”放飛自我的花擎宇如一道黑色的竄天猴蹦到樹前。
然後對姬沉比出一個大拇指:“姬師兄,昭虹小考那幾天都給我累瘦了,你還有空種樹,你可真是時間管理大能!
凌酒酒被花擎宇一驚一乍唬住,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姬沉的臉已經肉眼可見地黑了幾度,他看似平靜地對花擎宇招招手,緩緩道:“花師弟,你過來。”
對視間,花擎宇後背竄起一股涼意。
強烈的求生欲激發出滿分閱讀理解能力,他敏銳地讀懂了姬沉眼中的深意——
“花擎宇,三天之內鯊了你。”
花擎宇一個冷戰,差點把佩劍甩掉,一秒變回放羊的哈士奇,強行廣播著“小師妹累了需要休息”,然後將一窩師兄弟姐妹趕上飛行器,帶頭飛走。
臨走也沒敢看姬沉一眼。
鬧哄哄的人群離開,只餘凌酒酒和姬沉。
整個洞府驀然靜得令人心顫。
凌酒酒十根手指纏在一起,耳朵通紅,自顧自害羞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對姬沉道:“師兄!”
姬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糾結半天,耐心地等到她抬頭,才應了一聲,道:“嗯。”
凌酒酒眼睛閃了閃,才一鼓作氣道:“師兄,我不知道赤果葚靈樹這麼難種,會耽誤你這麼多時間,如果知道我就不要了……”
說到一半,又感覺是在給自己找理由,畢竟姬沉已經為她做了太多。
哪怕是嶽瑛,也不過做到這個地步。
此時夜色已深,月影與星辰落在他的肩頭,凌酒酒看向他,心不知怎麼就“砰砰”地跳起來,口齒如何也伶俐不起來。
姬沉看著凌酒酒粉嫩的雙頰憋得通紅,扇子般的睫毛起起落落,看來是將自己急得不輕。
他伸手幫她理了理碎髮,抿唇笑笑,道:“不急,慢慢說。”
然,這句話像是碰到了她身上的什麼開關,凌酒酒豌豆射手般突突突道:“師兄我真的很謝謝!你放心吧我一定努力加油以後好好孝敬你!”
姬沉:????
如果硬要挑刺,凌酒酒這番話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但卻不知哪個字眼戳了他的逆鱗,令他心中燃起一陣莫名的邪火。
哦,是“孝敬”。
但為什麼這兩個字讓他生氣,或是他想要聽到什麼樣的話,他想不出,也懶得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