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檢討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一派心曠神怡。
他終於語氣不善地提醒,道:“聖階靈獸,你能打得過?”
凌酒酒知道,雖然自己全身而退,但過程很兇險。
而且,剛才沒有發覺,現在心情平靜下來,她明顯感覺到識海黯淡許多,連帶系統都無精打采的。
很可能是靈力透支。
因此,她只垂下頭不說話。
姬沉看她蔫了,自知她也沒把握打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垂首低聲道:“下次務必躲好,知道了嗎?”
此言一出,凌酒酒心裡落下去的複雜情緒像是一個水瓢般浮起來。
不用下次,她這次就想躲好,可是躲避的代價是痛入骨髓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所以她沒得選。
她畢竟年歲尚小,穿書之後就被系統逼著走,因為屠城之火的潛在危機而心中惴惴,找到過幾次線索就落空了幾次,今天又在生死線上反覆橫跳了一遍……
所以,她也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哪怕不能完全理解她,只要能拍著她的背說一句“一切都會好起來”也好啊。
因為知道姬沉是擔心自己,她這才終於有了放縱負面情緒的底氣。
各種情緒最終擰成一股酸澀,直接從鼻子躥到眼睛。
此時兩人正好飛至天闕峰,轉眼落在扶桑樹下。
凌酒酒趕忙揉揉眼睛,按下心裡的情緒,不想讓姬沉看出來。
她此時緩了過來,就覺得剛才的難過很沒必要。
她在琉璃城有城眾和嶽瑛,在歸墟仙宗有姬沉指點,到了昭虹學堂還有譚姝雪和謝翎翎兩個好朋友,已經足夠幸運了。
姬沉見凌酒酒一路沒有說話,有些疑惑地握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來,才看了一眼,登時手足無措起來。
凌酒酒眼眶和鼻子都憋得通紅,長長的睫毛也溼漉漉的,似晨露裡的蝴蝶翅膀忽閃著。
一向高深又沉穩的郎君慌亂起來,黑曜石般的眸子如同破碎般閃爍出碎光,他一下子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
他生來就不是一個有太多情感的人,許多有關喜怒哀樂的事情都是後天習得的,只是找到凌酒酒後才有了那麼多情緒起伏。
姬沉從前沒少把人打哭,此時看得出凌酒酒是想哭卻又拼命忍住了,頓時只覺有小石頭組成的雨陣不停歇地砸在心上。
清冷禁慾的郎君如今半點架子也不講,半扎馬步般彎著腿,讓自己能平視凌酒酒,手也不知道該不該碰她,愣愣地虛挺在她肩頭,道:“怎麼了?”
凌酒酒搖搖頭,道:“沒事的師兄。”
姬沉更慌,似為佛像拂塵般小心翼翼撥開她臉邊上的碎髮,毫無原則道:“怪我,事情發生了便不該多問。”
姬沉一向背挺得似山,眉眼凜冽如劍,做什麼都是一派成竹在胸,他實在跟這種慌亂無措的樣子不沾邊,就像是看一隻雍容的獅子拿起繡花針,很有些反差萌。
凌酒酒“噗嗤”笑了一聲,心裡湧上溫熱的暖意。
她笑完又握著姬沉的手肘讓他站直,說:“師兄,真不怪你。”
她頓了頓,才道:“師兄,你能不能拍拍我的背,跟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
姬沉一怔,沒有多問“一切”指的是什麼,也能猜到與魔核有關。
他拍著她單薄的後心,動作輕到像是拂去水面的落花,沉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
頓了頓,他似乎覺得這句話不夠,又補充道:“以後……我一直在。”
這句話由姬沉說出來,像是鼓勵也像承諾,甚至有些她聽不懂的沉重意味。
凌酒酒凝滯一息,心中忽而多了一星底氣,似踽踽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