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先生在領頭車上,我眼睜睜的看著他開進去的。”柳志勇的下巴往前挪了幾厘米,身體儘可能的緊貼桌子,他要靠近看看沈驚蟄,他要看清楚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那時候路邊其實已經開始落石,他是故意開進去的,為了和許成龍一起死。”
沈驚蟄嘴角微微挑起。
“啊……”柳志勇維持著這個姿勢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忘記告訴你了,三石先生就是你的小狼狗江大記者這件事,我已經告訴許成龍了,就在今天,他們打算一起死之前。”
沈驚蟄這次有了點動作,她終於抬眼,盯著柳志勇的眼睛。
“許成龍沒有死。”柳志勇無聲的笑,喉嚨壓著桌邊,發出的聲音恐怖詭異,“泥石流爆發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了,我看到許成龍從主車上跳出來跑了。”
“但是你的小狼狗死了,我一直盯著,跑出來的那幾個人我一個個都盯著,沒有你的小狼狗,江大記者死了。”他持續的桀桀的笑,五官皺在一起,半失明的眼睛因為興奮鬥雞在一起。
“你要見我,就是要告訴我這個?”沈驚蟄的語氣波瀾不驚。
柳志勇的笑容卡住,嘴巴仍然咧著,眼底的兇殘卻一覽無餘。
“不。”柳志勇安靜的,語氣也波瀾不驚,“我只是要告訴你,耍過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盜墓、傷人、走私。”沈驚蟄低頭嘩啦啦的翻著案宗,“抓到你的時候,你車上有六件一級文物,還有四百萬美金現金。”
“涉案金額巨大,根據抓進來的其他人的口供,你是主謀之一。”沈驚蟄抬頭,微笑,“你就要進去和你六叔做伴了,算不算好下場?”
柳志勇一怔,然後從肩膀開始一路抖動到嘴角。
他眼睛病態的睜大,眼底的血紅一片。
“你生氣了!”他笑不可抑,“你真的生氣了!”
“……”沈驚蟄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值了。”柳志勇終於直起上身,往後一靠,兩眼一閉,重複了一句,“值了。”
“……”沈驚蟄狠狠的把卷宗往桌上一丟,聲音震耳欲聾。
“你走吧。”柳志勇不再看她,“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的線人身份在他入院之前就已經終結,知道了三石就是江立後,他給了三次情報,兩次真的一次假的。
那次假的,沈驚蟄當場就發現了。
他做線人本來就是迫於無奈,也十分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想靠線人將功抵過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倒是也沒有多可惜。
整個盜墓過程,他都笑笑的看著三石先生演戲,演技精湛,要不是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他也一定會像許成龍一樣,傻乎乎的把自己的底一點點都掏出來。
看著同行飛蛾撲火一般進入已經挖好的陷阱,他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其實早就沒有了退路,只是他們這幫人窮途末路了之後仍然垂死掙扎而已。
盜墓成功,如果不是許成龍在掏出自己的家底的同時還用族譜逼著他也交出運輸渠道,他可能會在最後選擇放過三石。
他還天真的想著用三石的身份威脅三石保住柳家的那份根底,但是三石拒絕了,他笑笑的看著他,告訴他,這次盜墓本來就是他要求許成龍帶他來的。
“我來,就是為了斬草除根的。”十幾天的地下生活,大家身上多少都有些傷痕,三石嘶啞咧嘴的綁著手上的繃帶,斜著眼睛笑得開心,“我跟你一直都是對立面。”
……
三石根本早就知道他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
他料定了他不會告訴許成龍麼?他覺得柳家和許成龍的恩怨會讓他不會那麼好心的把事情都說出來麼?
他討厭